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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逐字稿聽打】我們與惡的距離 台灣影劇里程碑(公共電視 - 有話好說) 
 
 
 
PTSTalk,發佈日期:2019年4月29日,https://youtu.be/bZTKe9B85_o  。
 
 
 
 
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PTStalks/videos/380398542808348 。
 
 
 
 
 
主持人:陳信聰 
 
來賓: 
製作人 林昱伶 
製作人 湯昇榮 Phil TANG Sheng-Jung フィル・タン・シェンロン 
導演  林君陽 
演員  林哲熹 
 
 
公視戲劇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,劇中片段VCR: 
 
新聞主播:「兩年前犯下震驚全臺,戲院槍殺案的冷血殺手李曉明,最高法院維持二審判決,死刑定讞」 
 
宋喬安(賈靜雯飾演):「如果殺人犯跟他們的家人,都不用負任何責任,那我們天彥算什麼?!天彥到底算什麼?!」 
 
劉昭國(溫昇豪飾演):「你的目的是要讓他躲過死刑,對吧?但我不是上帝,我沒那麼偉大。」 
 
李媽媽/林秀麗(謝瓊煖飾演):「沒有一個爸爸媽媽要花個二十年,去養一個殺人犯。」 
 
李大芝(陳妤飾演):「全世界都說了,他是變態殺人魔,我覺得這個理由很好啊」 
 
丁父(巴戈飾演):「你的正義感、你的人權,都是為了這些該死的人」 
 
 
丁美媚(周采詩飾演):「神經病就是要關起來,他們這樣四處亂跑,我們日子還要不要過」 
 
應思聰(林哲熹飾演):「你是不是用你的手機在監聽我?」 
 
林一駿(施名帥飾演):「有緊急狀況!」 
 
應思悦(曾沛慈飾演):「到底有沒有吃藥?!到底有沒有吃藥?」 
 
應思聰(林哲熹飾演):「該吃藥的是那些爛人,不是我!」 
 
宋喬安(賈靜雯飾演):「你也一樣。」 
 
王赦(吳慷仁飾演):「到底什麼是好人,什麼是壞人,你有標準答案嗎?」 
 
 
00:01:15,回到《有話好說》棚內。 
 
陳信聰:觀眾朋友你好,沒有錯,現在是《有話好說》,不是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。這一個多月來齁,我走在路上都有風,哦,每個認識我的都說:「欸,信聰啊,齁,你們公視實在很厲害,拍那個《與惡的距離》啊,讓大家哭得死去活來。」我說:「欸,我號稱齁,公共電視最沒血沒淚的,我十集齁,真的是...也哭得是斷腸,真的是泣訴、真的是虐心、糾心。」 
 
  《與惡的距離》呢,在臺灣發生了一連串的,包括鄭捷在捷運上殺人事件,包括湯姆熊,包括北投國小,乃至於包括小燈泡的案件,整個社會呢,陷入一個非常無措、非常恐懼,但是,不知道該怎麼辦的一個情形。當然,在事件發生之後呢,很多人是非常憤怒,那一種社會集聚了所謂的「以牙還牙」、一定要判死刑的這個氣氛下,可是,經過了一段時間,大家開始在思考「究竟為什麼會犯下這一些大家無法理解的情形?」,站在被害人,甚至站在加害人的角度,該如何理解這種所謂的「無差別殺人事件」? 
 
  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在這個時候推出,在臺灣導致非常非常大的轟動,至少我們看到臺灣有一個劃時代、里程碑的電視劇的出現,而它的出現,包括說,「劇本怎麼可以寫得這麼好?這麼貼近社會,這麼細膩地描寫人心?」,包括說「導演怎麼可以拍得這麼好?」包括「演員的陣容,怎麼可以這麼地堅強?」,當然也包括說,製作端,製作人、整部劇的籌備,然後再包括說,文宣等等這四個面向,統統都到位了。 
   
    今天《有話好說》好好來談一下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究竟它如何跟社會扣連,如何達成社會的療癒,以及它為什麼會這麼成功。 非常感謝、非常榮幸今天邀請到四位非常核心的人。首先來歡迎是,應該是這部劇的...非常重要的靈魂人物之一,製作人林昱伶,昱伶姐妳好。 
 
 
林昱伶:大家好,我是昱伶。 
 
陳信聰:第二個製作人湯昇榮,昇榮哥你好。 
 
湯昇榮:大家好。 
 
陳信聰:你就是那個...。 
 
湯昇榮:副總。 
 
陳信聰:很討人厭的副總? 
 
湯昇榮:討厭。 
 
陳信聰:唯錢是圖。 
 
湯昇榮:收視率掛帥。 
 
陳信聰:收視率掛帥,『不要教我怎麼播新聞』。 
 
湯昇榮:對。 
 
陳信聰:的那一個人哦(笑) 
 
湯昇榮:(點頭) 
 
陳信聰:但是,你為什麼要演?就是省一個演員的費用? 
 
湯昇榮:對,對。 
 
陳信聰:等一下會再來請教一下昇榮哥。最關鍵的,導演林君陽,導演你好。 
 
林君陽:大家好,我是君陽。 
 
陳信聰:嗯...這部...,其實...,你其實之前拍了很多很多的戲劇? 
 
林君陽:是。 
 
陳信聰:這部戲劇對你來講,大家會想說,你為什麼一定要用手持?然後,去拍這麼難拍的東西?等一下會要好好請教你說,跟其他的戲劇有什麼差別。 
 
林君陽:嗯。 
 
陳信聰:當然,其中一個非常關鍵的應思聰的角色,還會覺得說:「怎麼可以演得這麼貼近?」 
 
今天我才跟一個精神科的醫師,通了個電話,因為他之前說,「可不可以跟劇組人員有一些對話?」,我說:「你怎麼樣看待這部劇?」,他說,到目前為止齁,這部劇第十集演完大概就是一、兩個禮拜,已經有將近二十篇,來自於精神醫學界討論這部劇,大家是高度肯定這部戲劇,對精神醫學、對於醫師、對於病患、對於家屬們的理解,以及對於社會的溝通。 
 
 
我們來歡迎應思聰,演員林哲熹。 
 
林哲熹:大家好,我是林哲熹。 
 
陳信聰:你為了這部劇,你還去康復之家。 
 
林哲熹:嗯。 
 
陳信聰:去了八里療養院,去實習? 
 
林哲熹:是。 
 
陳信聰:你之前接觸過這些思覺失調或是精神疾病的患者嗎? 
 
林哲熹:在這部戲之前沒有,對,是因為要做角色功課,所以,我們有到「精神障礙會所」,去密集地跟...那裡的會員,就是...也就是病友,但是在那個精神障礙會所,我們會稱他們為「會員」,跟他們密集地相處,那到...,剛開始大家都有點不熟,到最後他們願意跟我分享他們自己家裡的事情,他跟家人的關係,還有他的日記等等的,其實幫助我滿多準備這個角色。 
 
 
陳信聰:去八里療養院實習之前,拍這部劇之前,你看到鄭捷的案子、看到小燈泡的案子,你怎麼去理解這些所謂的兇嫌?怎麼去理解這些思覺失調的人? 
 
林哲熹:鄭捷好像沒有......,不太確定...是不是,對。 
 
陳信聰:是。 
 
 
林哲熹:是不是,就是...其實...我覺得...我的理解可能跟大部分的人一樣,就是我們也不知道他...,我們可能看到新聞就寫「精神病患」,我們也不知道什麼「思覺失調」,我們也不確定有沒有,那就是發生了一個這樣的事情,覺得怎...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?但,過沒多久,新聞可能又...又開始報導別的事情,我們也就...忘記了。 
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林哲熹:其實在拍這部戲之前,大部分...我對於大部分的新聞,都是...都是這樣,就是有看到的時候,關注一下,但好像馬上又...又沒了,我們就...就忘記了。 
 
陳信聰:我記得那陣子很多的新聞,都是用很激烈的標語。 
 
林哲熹:嗯。 
 
陳信聰:然後,用很批判的角度,啊說怎樣怎樣啊,當然就會引發出很多...網友、鄉民、酸民啦,就講說「一定要怎樣怎樣怎樣」,那時候你的情緒會受影響?我說,在拍這部劇之前,你是跟大家的想法一樣是說,「殺人者,一定要受到...一定的懲罰」嗎? 
 
 
林哲熹:嗯...(思考),某種程度上來講,我沒有那麼被受影響,但是,但是,我...我的觀念也...也有點偏向那裡,就是我覺得你做錯事,還是需要付出...付出代價的,只是...,我還是...我還是會疑惑「為什麼?」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林哲熹:當初有時候(00:07:28),我還是會覺得,你...你殺人,你就是...不論你...你是什麼原因,你殺了人,你得付出代價,只是......我們是不是有機會去...去看看「為什麼?」,就是「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?」,我們沒有任何人有...,好像有反應的能力,超出我們的想像,這件事情是讓我覺得可怕的。 
 
 
陳信聰:演了「思聰」之後。 
 
林哲熹:嗯。 
 
陳信聰:演了「思聰」之後,對整件事的理解,有很大的差別嗎? 
 
林哲熹:滿......,我覺得...演思聰之後,對我最大的改變是「認識」,是本來我以為我理解的東西,就是像「無差別殺人」,可能我...我們常常看到新聞,精神病患發生了什麼問題、或是什麼,我們看到新聞,我會覺得我理解嘛,就是「啊,憂鬱症,我身邊的人也好多」,但是,真的演了思聰,去接觸他們之後,才發現那都是我們習以為常,但是,其實我們根本完全不認識的東西。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林哲熹:對,所以,在做...嗯...,跟會員們聊天什麼的,才會發現說,不是我們想的那樣,我們對這個世界,認識真的太少了。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林哲熹:那也...,我們也必須跨出那一步,去認識,我們才會知道「這個病症到底是什麼?它帶來的影響,是什麼?」,我們怎麼樣去......去讓大眾理解這個病,因為很多人其實...,不要說...沒有接觸過的人,我覺得甚至連病友自己、他們都沒有那麼理解這個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,他就會說「我得了精神分裂」、「我得思覺失調,我去吃藥,然後,藥讓我很不舒服」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林哲熹:他說,他那個幻覺、聽覺,他也知道有一個聲音一直跟他說話,可是,他也不知道那是什麼。 
 
陳信聰:是,是。 
 
林哲熹:對,他也...,他甚至可能在最嚴重、發病,到被送醫之後,他才知道有這個病。 
 
陳信聰:是,是。 
 
林哲熹:其實,他自己也不認識。 
 
陳信聰:不過,應精神科醫師的要求,他也希望說,我們今天可以在討論這個題目的時候,也跟社會大眾講,當然,他清楚說,在《與惡》的這個劇裡面,中後段已經很清楚地表達出,如果你妥適地吃藥,及早地接受正常的專業的醫學治療的話,思覺失調是可以很好地受到控制。而,思聰在早期吃藥的那個比較強烈的副作用,以前確實用藥會這樣。可是,現階段,如果你去找精神科醫師,他給你吃藥,已經不會有那麼強烈的副作用,所以,請大家可以再好好地接受專業的治療,這個是精神科醫師希望我們可以談的。  可是,我請教一下昱伶姐啦齁,我們也許先談一談這部的劇本。 
 
 
林昱伶:嗯。 
 
陳信聰:我所知道《與惡》跟其他公共電視在製作這樣的電視劇,或是業界所有在做電視劇,很不一樣,我們是有一個完整的劇本出來。 
 
林昱伶:嗯。 
 
陳信聰:十集,蒔媛姐都寫好之後,再來找製作公司說:『咦,有沒有人要來拍這部劇?』,然後大家來競案這樣子。 
 
林昱伶:嗯。 
 
陳信聰:劇本先出來,其他的,像我們之前公視拍的,大概都是寫了三分之一,或者是二分之一的劇本之後,再來找製作公司,再來拍,邊拍邊改,邊寫邊拍,這樣子一個劇本產生模式,跟《與惡》之所以會影響臺灣這麼大,它的關聯性是什麼? 
 
林昱伶:哇,這個題目還滿大的,但是,就是說...。 
 
陳信聰:可以寫論文了。 
 
林昱伶:對,嗯...,其實,我覺得也不是所有的劇都是「邊寫邊拍」,或者是「只寫了一半,就開拍」,其實,現在還是有非常多的劇本是...幾乎幾近完成了,然後,製作方會加進來,或者是導演會加入,一起來討論這個劇本,再去做一個最後的修正這樣。但,我覺得這個劇本比較特別的地方是,我覺得,第一個,蒔媛姐是一個真的十分成熟的編劇這樣,她可以一個人,去做完這非常沉重的...這個田調功課,然後,靠一己之力,把它完成,然後,她也去觸碰了一個...可能...並不是很多編劇敢去觸碰的題目,我覺得,對。那...,我們看到它的時候,其實它已經相對...已經滿完整了,非常完整,這樣,對,我們只...大概...對於後半段,思聰的那一段劇情,我們有過一些比較多的討論,這樣。 
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林昱伶:嗯...,我覺得,當然,最合適,對於戲劇製作來說,最完美的方式,當然是有非常完整的劇本之後,我們再開拍,我覺得這件事情,是可以對整個製作的過程來講,是...,我覺得是會...達到的分數可以...可以非常好啦,應該這樣講,對。 
 
 
陳信聰:你跟昇榮哥是看過劇本,才決定要來遞案? 
 
林昱伶:對,我們看到了兩集劇本,對。 
 
陳信聰:你看了劇本,你怎麼還敢來遞案?這麼難拍的東西。 
 
林昱伶:就是這麼難,才要去遞案啊(笑),對啊,就是因為...我...我...,還是回到剛剛說的那個,就是說,我覺得看了前兩集的劇本跟十集的大綱,你大概可以知道蒔媛姐想要處理的題目是什麼。那我覺得對於一個製作方來講,其實,也滿像一個演員,當我們能夠看到、讀到一個這樣的劇本的時候,是熱血沸騰,你一定會想去做這件事情。 
 
 
陳信聰:是,是。 
 
林昱伶:我覺得啦,嗯。 
 
陳信聰:昇榮哥,我理解是你推昱伶姐入坑的? 
 
林昱伶:(笑) 
 
湯昇榮:其實是這樣子,因為我跟...嗯...蒔媛之前有幾次的合作經驗,她的劇本,我很明白說,她的田調一定是非常紮實的,所以說,她的東西出來,有一個很明確的故事線,然後因為它的人物...X第一(00:13:28)是非常多的,所以她會有...把自己的功課做好,把該講的事情、該表達的事情,該想要......把自己心裡想要陳述給大家的事情都...放得非常地明確這樣子。 
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湯昇榮:所以,這個故事,我...我們...我看到的時候,我X當然是(00:13:44)...,她這兩集被公視釋出之後,我還是非常地驚訝,還是可以寫得這麼好,我大概可以推測後面也不會太爛。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湯昇榮:所以,我們當然就有一個討論就是說,「欸,我們去做吧!」,那我知道一開始昱伶她會怕是...,確實她有怕這些議題的部分,因為這個題目過去......。 
 
林昱伶:我不...我不...我不是怕議題。 
 
湯昇榮:你是...不怕......你是怕...。 
 
林昱伶:對對對對,我不是怕議題的部分。 
 
湯昇榮:嗯。 
 
林昱伶:主要是因為以前大慕...我們公司他做得比較多是投資啦。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昱伶:那...,我本來有一部自己的戲是......,應該是我自己設定要第一部做的戲這樣子,那所以,其實這個事情對我講,是一個很特別的機會。 
 
陳信聰:這個是你第一次真正去製作電視劇? 
 
林昱伶:對對對對對。 
 
陳信聰:啊之前那個《麻醉風暴2》你不也是...。 
 
林昱伶:那個是投資,那個不是......,我們(大慕)沒有製作,是湯哥製作的。 
 
陳信聰:哦,是昇榮哥製作的? 
 
林昱伶:對對對,所以,我們是投資了那個片子(《麻醉風暴2》),但是並沒有碰到製作。 
 
陳信聰:《紅衣小女孩》就是算? 
 
林昱伶:也是投資。 
 
陳信聰:也是投資的? 
 
林昱伶:對對對。 
 
陳信聰:但是,你就純粹把電影的那個規模,拿來用在電視上? 
 
林昱伶:(笑)嗯......,就是只是想做好它啦,沒有想它是什麼規格這樣。 
 
陳信聰:不惜成本,就這麼地花費下去? 
 
林昱伶:對啦,就是要做到好,就對了。 
 
陳信聰:對。 
 
林昱伶:(笑) 
 
陳信聰:昇榮哥,你怎麼樣看?當初這個劇,那很顯然這個議題,說實在,兩面刃啦。 
 
湯昇榮:嗯。 
 
陳信聰:好,就是大好,啊壞就是被罵到臭頭。 
 
湯昇榮:其實,我自己對她的故事劇本,我都很有信心啊,因為我知道她的東西,還是回到...劇本該有的專業上,人啊、故事性上面,然後...我...看的時候,我並沒有把議題想得多前面,因為對我來講,我永遠還是要回到角色上,跟劇本的結構上,去想這件事情。 
 
 
陳信聰:反正只要是蒔媛姐寫的,就是讚,就對了? 
 
湯昇榮:其實在業界,大家都知道,因為她得兩次金鐘,都不是隨便得的,所以,我就覺得說,這件事情是業界大家都知道,所以,她這個劇本X也就(00:15:31)其實四方的人...,就是她的朋友群們都知道說,蒔媛姐的寶刀出鞘了。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湯昇榮:她都弄非常...,她的劇本都弄得非常久的。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湯昇榮:所以,有的三年、兩年、五年這種...都有聽過這樣子,所以,業界都知道這個是好劇本,所以,我們就決定說,嗯?我們來試試看,因為確實這個...是好...絕對會是一個...我們做起來,會覺得很...很有成就感的一部...一個作品這樣,我自己那時候感...絕對會是一個好戲。當然,我們沒有想到後來會是這麼樣的...迴響這麼大,這是我...我當初沒有想到,我知道它是...會是一個好戲。 
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湯昇榮:但沒有想到迴響會這麼大。 
 
陳信聰:不過,我剛剛談到四大面向啦齁,演員等一下會再來好好談演員,演員都到位了,不是主角到位而已,配角也統統都到位了,配角我們其實都很熟悉啊,然後,可是他們都不會搶戲,演得恰如其分。然後,我們看到劇本是最關鍵,劇本先到位了,蒔媛姐的劇本這沒有人可以挑剔啦齁。 
 
  但是,還有一個,大家可能比較忽略,製作端到位,用電影的規模去做電視劇,去做行銷、去做文宣、去做製作,包括場景,包括所有的預算、規模等等的,還有一個最關鍵,導演到位。 
 
 
湯昇榮:嗯。 
 
陳信聰:你會看到那種多路線的經營,多場景,然後呢,你會看到...看起來好像沒有非常特殊的攝影美學,哦,不是那一種長鏡頭去X吊(00:16:56)啦,那個色調、看起來好像很厲害的那個電影大師,但它非常地寫實。 
 
  再來這位導演呢,是攝影出身的,攝影出身的導演通常會玩一些很花俏的鏡頭,但他都不玩。我先請教導演,為什麼是採用所謂的「手持」的方式、採用寫實的方式,採用跟新聞一樣的紀錄片的方式? 
 
 
林君陽:可能不好說是一個紀錄片的方式,因為其實新聞也有很多也是X上腳勘鏡(00:17:23)拍的。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君陽:那我們特別選用「手持」這件事情,其實在前期拍攝的時候,很快我就跟我們的攝影師克勤做了這個討論,而且很快就達到一個共識。那我覺得用「手持拍攝」呢,它有...在美學上面,有一些原因,然後,可是,我覺得在一個實際上面的問題是,剛剛主持人一直提到說,我們用一個所謂「電影的規格」來製作一部電視劇。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君陽:其實,我覺得這不是非常精確,因為其實我覺得我們並不是真的用一個電影的預算,來投資到一個所謂的電視劇集裡面。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林君陽:它沒有那麼大的規模,然後你其實真的平心而論,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鋪開來的場景,除了新聞臺的部分,真的...我們花了很多的力氣之外,其他大部分就是家景,然後外景,一些...嗯...醫院,這些地方,其實你說一般電視劇會不會去拍?也是會去拍,會不會怎麼樣陳設,其實,大概也就是這樣陳設。那我覺得我們做得好的部分,其實並不是說我們真的砸了錢,讓它看起來多麼華麗。 
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君陽:而是我們選擇了一個有觀點、有態度的敘事,來拍攝這部電視劇。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林君陽:所以,它可能會跟以往看到的所謂「臺劇」,有一點點不一樣的感受,那那個感受,有些人稱之為「電影感」。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君陽:對,那我覺得這個是一個...,因為我們其實都...也都拍過電影,然後我們是用一種...嗯...就是...X也不能講(00:18:45)拍電影的態度x吧齁(00:18:46)來拍攝這部片,我覺得那個態度可能會主導了這個所謂的「電影感」出現。那剛剛講到「手持攝影」這件事情,第一個就是,在臺灣的拍攝,攝影機如果需要動、去追著演員,我們需要很多的軌道、器材,然後架設這些軌道、器材,其實需要時間。 
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林君陽:OK,所以,如果我想要讓演員自由地表演,然後我的攝影機能夠自由地跟拍他們,我其實是需要負擔多餘的時間,去把這些機器給架設起來。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君陽:比如說,我在一個小的場景裡面,我需要架軌道、架很多的特殊器材,去拍攝到的東西,我用「手持」,我就可以...可能節省一半的時間去達到這件事情。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君陽:所以,這是一個...很直接地考量「效率」這件事情。然後,再來是我覺得...因為我自己也是攝影師出身的,我知道如果是用「手持」來拍攝這部戲,我們有機會讓「攝影」成為另外一個角色、另外一個觀點,去跟演員對戲。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林君陽:對,那做這件事情的前提是,我們需要很好的攝影師,對,攝影師要能夠入戲,他知道說我們的觀點在哪裡、我們要怎麼樣去跟演員應對、什麼時候我該近、什麼時候我該遠,什麼時候我需要從這個演員拍到另外一個演員。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君陽:他需要跟在戲裡面,這需要一個很好的攝影師,而我們有很好的攝影師,對,那綜合以上這些條件,所以,我們覺得「手持」這件事情,其實在美學的設計上面、在拍攝的效率上面、在最後可以跟演員產生出來的化學效應,其實都是我們會選擇的一個方式。 
 
 
陳信聰:有一個很大的挑戰就是...思聰那一條軸線,我剛剛談到說,其實非常多專業的精神科醫師都在看這部劇。 
 
林君陽:嗯。 
 
陳信聰:那個什麼意思呢?你的壓力會很大,你拍得Over,他就說「你怎麼可以誤導?那你跟那些所謂的那個...亂貼標籤的社會歧視,不是一樣嗎?」你拍得不到位,人家沒有辦法感受,包括思聰、包括他的家人那種內心的痛苦跟掙扎。我們來看看「思聰」這個角色,在這部劇裡面,以及在臺灣社會,為什麼會引起這麼大的迴響? 
 
 
公視戲劇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,劇中片段VCR: 
 
應思聰(林哲熹飾演):「放開我!你要帶我去哪裡?」 
 
應思悦(曾沛慈飾演):「思覺失調,是?」 
 
林一駿(施名帥飾演):「這以前叫做,精神分裂。」 
 
應思聰(林哲熹飾演):「姊,為什麼是我?為什麼是我......」 
 
曾沛慈(飾演應思悦):「那場戲,我們跟導演討論了很久,因為導演會覺得,他不希望患有精神疾病的人,很多時候我們看到的狀態會是...暴力、生氣或什麼的。他希望這次思聰是,你可以理解為什麼他會這樣的,他的那個難過,是在那場戲表現出來的。」 
 
 
林哲熹(飾演應思聰):「我很喜歡那場戲,我覺得整個劇本裡面,好像可以讓思聰有個時刻是,他真的面對現在這個狀況的一個反應。那個時候的思聰,反而變得好像副作用沒有那麼強了,他好像可以真的面對自己了,他在那邊,講出他很介意的事情,希望能尋求幫助,真的對思聰最難過的事情應該就是,『到底為什麼是我?』」 
 
 
 
00:22:11起,回到《有話好說》棚內。 
 
陳信聰:不過思聰...,啊不是,哲熹啦,真是不好意思。今天那位精神科他還特地說,「你不信哦?我跟你講,我整理出來」,光這一陣子啦齁,就至少有二、三十篇,這是由、來自於他們精神科醫師自己內部,不管是po到那個媒體上,或是自己內部的一些討論,說『當生命陷落時,我們都有可能是下一個「應思聰」』、『我們與劇的距離該有多近?(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和《漢娜的遺言》展現出什麼社會責任?)』,然後一大堆的這一種...包括公共衛生、包括精神醫學的討論,會壓力很大嗎?要演「思聰」這個角色,如果演不好的話,那個壓力會很大嗎? 
 
 
林哲熹:大啊,當然大啊,就是其實剛開始接到這個角色,就知道要花很多時間去準備,那就是有跟導演討論「我到底該怎麼...怎麼準備這個角色?」,其實前面的時間,做了很多關於...思覺失調、專業的醫學的文獻,閱讀啊,然後去研究治療的方式、副作用,到底有哪些副作用,它的顯性、負性的,到底是什麼? 
 
  但是,最後回到角色上,其實最後跟導演討論是,我們切了幾個階段,主要其實為什麼要切這個階段?是因為...因為我去了精神障礙會所,還有療養院之後,我看了之後,我覺得我好像不是要完全呈現出一個病人的樣子,就是思覺失調患者該有的、被困擾的樣子、那些要多精準,反而是我希望可以把我所...從他們那裡感受到的事情,放到這個角色裡面,讓他真的...,喔,可能我們會犧牲掉一點點真實性,比如說副作用出現的時間等等的,但是,我們能夠呈現出病患他的歷程,他可能會經歷的歷程,服藥、抗拒、停藥、最後願意接受治療、家人的陪伴、我們會越來越好。 
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哲熹:等等,其實,主要還是希望呈現這個歷程,去讓這個...這個角色是大家能夠理解到「患者本身的難處是什麼?」。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林哲熹:他所經歷、面臨的,他自己的心理狀況是什麼。 
 
陳信聰:嗯,不過,導演,據我所知啦齁,昱伶姐跟昇榮哥在遞企畫案的時候,當然還有更多家的製作公司也都遞案,但所有的企畫案裡面,好像只有你們的製作公司裡面有附了導演對這一部劇的一些想法。很顯然你在還沒有確定要接這個《與惡》的導演之前,你看到劇本,你已經是很投入很投入這部劇。 
 
 
林君陽:(點頭) 
 
陳信聰:為什麼?精神疾病或是這樣的事情,為什麼會讓你這麼...,還沒拍,你就已經全心全力投入? 
 
林君陽:我想,今天雖然討論一直都在「精神障礙」這件事情上面,但是,我記得那時候我們在遞案的企畫書裡面,提到了幾個面向,這幾個面向可能都是我自己很有...嗯...個人的情緒在裡面的。第一個事情就是,我自己也是學媒體出身的。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 
林君陽:對,畢業於輔仁大學嘛,那我們讀傳播理論,我們讀這些「新聞比報」這些東西,我們都知道新聞該有的...美好的狀態是什麼,但是,我們看到現在新聞的亂象,我們現在看到這些東西,看到蒔媛姐在這個劇本裡面,所...想要提出來的、對媒體的一些,不管說是善意的規勸也好,或者是它...,我覺得其實她沒有針砭這件事情,我一直覺得蒔媛姐在這裡面提出的是:「我們來看一看,從新聞編輯臺裡面看,為什麼他們會做出這樣子的抉擇?什麼新聞該上、什麼新聞不該上?」 
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林君陽:「他們在面對的壓力是什麼?」這件事情我覺得是去同理的,而不是說去批判說「媒體你們就是亂七八糟」。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君陽:對,我覺得這是一個關鍵點,就是我覺得...在媒體上面,我看到了我很想要說出來的事情,在這個劇本裡面被看到了。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林君陽:然後,再來就是...精神科的這個部分,也是...,因為我自己家裡的屬親其實也有類似的病症的存在,而且其實我的高中同學其實也有...。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君陽:嗯...類似的一些狀況,後來我們才知道的,很後來我們才知道原來當初可能有同學就是...也是進入這樣子的一個...,我不確定是思覺失調或者是重鬱、或者是憂鬱。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君陽:但是,精神障礙這件事情,比我們想像得要更貼近我們這件事情,我覺得是非常直觀的一件事情。而蒔媛姐在這個劇本裡面,所想要切入的觀點,我覺得我非常認同。 
 
 
陳信聰:我親身的感受是,因為我們做那個新聞議題討論,所以我們會接觸到更廣,但是,在這一部劇演完之後,你會發現很多人去說:『咦,我周邊也有這樣子的人,我的家人也是,我以前的老師好像也是』、『我以前遇到誰誰誰,哪一個同事,他其實也是這樣』,在以前大家都把自己躲起來、蓋起來,那是為什麼?因為社會歧視太嚴重,可是,這一部劇呢,某種程度把歧視拋開來,把那個蓋子打開來,大家比較願意面對自己、面對周遭的親朋好友。 我們來看看,導演自己如何詮釋、理解這部劇。 
 
 
公視戲劇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,劇中片段VCR: 
 
劇組、打板師:ACTION。 
 
宋喬安(賈靜雯飾演):「發生什麼事了?天彥!天彥!」 
 
 
劉昭國(溫昇豪飾演):「房間你也不敢進去,那你留這些東西幹嘛?」 
 
宋喬安(賈靜雯飾演):「誰說我不敢進天彥的房間」 
 
 
導演林君陽:「當巨大的悲傷,環繞著我們的時候,我們還能看見愛嗎?我覺得這個戲裡面,每一個人都在尋找『愛』,每一個人都在尋找弭平自己的難過跟悲傷的解答是什麼。我覺得拍這部戲最困難的,除了那些技術層面之外,最難的是這個觀點的掌握。」 
 
李大芝(陳妤飾演):「全世界都說他是殺人魔,誰在乎什麼動機、什麼原因。」 
 
 
導演林君陽:「我不希望觀眾在一開始的時候,就覺得『你在告訴我,他們是好人,或者是,你在告訴我說,他們是壞人』,這是我覺得在這部戲,對我來說,最困難的一個部分,因為他裡面有很多的爭執點。有很多在角色人物情感,本身他們遇到的困境上面,他們就會一直去...自己在心裡面的掙扎,這些東西都有觀點。那這個觀點是,我們這次,很小心想要去拿捏的一個事情。」 
 
 
丁美媚(周采詩飾演):「我沒有辦法原諒這種人,我也沒有辦法原諒幫這種變態逃過死刑的渾蛋律師」 
 
導演林君陽:「我們希望讓觀眾知道說,看著他們是一個平等的個體,我們沒有偏頗任何人。你要認同誰,你自己決定。我們一直定位說,我們這部戲是一部療癒的戲,我們希望說,看劇的觀眾,不要帶著這麼嚴肅的心情來看。如果你可以帶著多一分寬容的心,來看這個戲的話,我相信看完這部戲,你會覺得是溫暖的,雖然我們的議題這麼的沉重。」 
 
 
00:29:52起,回到節目棚內 
 
陳信聰:其實,我印象非常深刻,之前我們專訪黃致豪黃律師,由這部劇的顧問,很重要的一個原型,這一位律師的時候,我們談到說:『那怎麼辦?我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。』我們也援引了日本法務省對於「無差別殺人事件」的研究跟反省報告,談到一個是『如果人跟人之間,可以有更多的羈絆,或許我們可以減少許多的這個無差別、難以理解的殺人事件』 工商服務時間到了啦齁(笑) 
 
(全場笑) 
 
陳信聰:看《有話好說》的觀眾有福啦齁,就是說,當然詳細辦法請看《有話好說》的那個臉書,現在你如果正在看《有話好說》,趕快看一下我們的臉書呢,我們會抽五本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的這個劇本書,那上面呢,有非常珍貴的...有錢你也沒地方買啦齁,今天四位來賓的親筆簽名,但是只有五本。可是,要請教昱伶姐,剛好我也聽了您...對...在周玉蔻、蔻寇姐上面的訪問,她說呢,其實妳就很簡單,這個呢,『我們與惡的距離』,『與惡的距離』小小的。 
 
 
林昱伶:嗯。 
 
陳信聰:『我們』大大的。 
 
林昱伶:嗯嗯。 
 
陳信聰:我們不是要談『惡』。 
 
林昱伶:嗯。 
 
陳信聰:我們是要談『我們』。 
 
林昱伶:嗯。 
 
陳信聰:那是什麼意思? 
 
林昱伶:(笑),那是什麼意思,就是『我們』的意思這樣,沒有啦,因為這個...這個...主要是這個片名呢,嗯...,其實我們都很喜歡這個名字,對,我們覺得這個名字給了我們很多想像的空間,對,但是,蒔媛姐一直會很焦慮或有一點擔心說「這個『惡』,會不會被投射到某一個人身上?」 
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林昱伶:所以,當時我們在討論的時候,本來有思考過這個片名要不要去做一些調整,但是,因為太喜歡它了,所以,後來我們在主視覺的設計上面,在「我們」「與惡的距離」上面,做了一個...做了一些調整,就是...其實我們這個故事要講的是『我們』,『我們』、『你』跟『我』、片頭裡面打字的那些人。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昱伶:或者是,媒體裡面很為難地做出抉擇的那些人。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昱伶:也可能是應思聰,也有可能是任何...。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林昱伶:任何我們身邊的每一個人這樣。所以,嗯...,我覺得這也是蒔媛姐原來的一個初衷吧,她希望做的是『This is Us』、是我們,對,我們回頭去看看我們身邊,我們可能不理解的面向、或不理解的人、或不理解的族群,能夠多一點點...嗯...這個...這個寬容或開放的心吧,這樣。所以,這個只是一個小小的設計啦。 
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昱伶:讓編劇不要一直抓著這個主題不放這樣子(笑),對。 
 
陳信聰:我知道我有非常多的好朋友說,『啊你們好像太想把這部劇,當作社會改革的重要武器,當作弭平社會傷痕的重要的醫療器材。』,有這麼大的一個動力、動機嗎? 
 
林昱伶:我個人沒有啦,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。 
 
林君陽:肯定是沒有的。 
 
陳信聰:肯定是沒有。 
 
林君陽:我們就是做一部戲。 
 
林昱伶:(笑) 
 
林君陽:我們就是想要做一部好戲,對,我覺得沒有那麼大...,就像裡面、劇裡面昭國講的,我們沒有那麼偉大。 
 
林昱伶:對啊。 
 
陳信聰:你就是好好坐在沙發上,好好看這部劇? 
 
林君陽:嗯。 
 
林昱伶:是啊,是啊。 
 
陳信聰:啊想哭,你就好好哭? 
 
林昱伶:對。 
 
林君陽:嗯。 
 
陳信聰:你想抱抱你的家人、抱抱你的老婆,你就好好去抱抱他。 
 
林昱伶:對啊,對。 
 
陳信聰:多關心、多花點時間在你的小孩子身上。 
 
林昱伶:對。 
 
陳信聰:不過,昇榮哥,我要請教你啦齁,演員,大家可能很容易看到一些主要演員那麼...那麼好的表現,可是,大家可能比較忽略了那些配角,恐怕也是這部劇非常大的關鍵。 
 
湯昇榮:嗯。 
 
陳信聰:你看到那一些,像是洪都拉斯就演得很好,哇,洪都拉斯這麼會演戲哦,你會看到說,像是檢場就演得很好,你會看到其他的...,我甚至覺得說那個...那個...那個李大芝的老師、盛竹如也演得很好,x(00:33:51~00:33:52)那因為他很容易就搶戲了,可是,並沒有。 
 
  演員,不管是主角、或是配角的那種齊一、精湛,以及程度的標準化,那是很難做到的,特別是在預算這麼有限,儘管這是用『前瞻』,說實在,四千三百萬(元)拍十集,也是少到不像話啦齁。但是,為什麼可以做到這麼好的演員齊一的素質? 我們來看看,演員們在這一齣劇裡面的精彩表現。 
 
 
 
公視戲劇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,劇中片段VCR: 
 
 
宋喬安(賈靜雯飾演):「我讓天彥自己一個人在戲院裡面,他一個人,我怎麼可以讓天彥自己在戲院裡面......。」 
 
劉昭國(溫昇豪飾演):「都過去了,都過去了,知道嗎」 
 
宋喬安(賈靜雯飾演):「我讓天彥自己在戲院裡面......,我怎麼可以讓天彥一個人自己在戲院裡面......,我們天彥就一個人...,天彥一個人......。」 
 
劉昭國(溫昇豪飾演):「我知道,都過去了。」 
 
宋喬安(賈靜雯飾演):「我過不去,我過不去,我過不去......」 
 
劉昭國(溫昇豪飾演):「都過去了。」 
 
宋喬安(賈靜雯飾演):「昭國,我過不去......」 
 
 
李媽媽/林秀麗(謝瓊煖飾演):「我一直在想,到底是哪裡,我把小孩教壞了?我家就在麵攤後面,小孩喜歡躲在自己房間,媽媽要管嗎?不是說要給孩子獨立自我、成長的空間嗎?說他爸爸喝酒,他喝酒也都是在處理街坊鄰居的事情,去爭取大家應有的福利。是我們太自私、太忙,都沒有時間跟小孩講話聊天,才會教出這種變態......,才會教出這種變態殺人魔。全天下沒有一個爸爸媽媽,要花個二十年,去養一個殺人犯」 
 
 
李媽媽/林秀麗(謝瓊煖飾演):「你以後就叫做李大芝」 
 
李大芝(陳妤飾演):「這樣有什麼意義啊?」 
 
李媽媽/林秀麗(謝瓊煖飾演):「以後誰問你,你就說你爸爸媽媽車禍死了,哥哥也死了,家裡只剩下你一個人。你本來大學畢業,你想要做什麼,你就去,媽媽沒本事,只存了這些而已,以後你要自己想辦法」 
 
李大芝(陳妤飾演):「幹嘛這樣啦......」 
 
李媽媽/林秀麗(謝瓊煖飾演):「家裡要死,死三個人就好了,不能連你也葬在這裡......」 
 
 
00:36:56起,回到節目棚內 
 
陳信聰:哦,昇榮哥,這三段我差點哭死了。不過,我們還是回到理性的啦齁,因為說實在,大家眼淚也都流很多了。為什麼可以演員都這麼到位? 
 
 
湯昇榮:其實,我們每個人做這一行,做很久了,其實腦袋裡都會有一些...,知道有些很好的演員他們有一些很好的實力,但其實我們整個業界,每年拍的戲雖然很多,可是,嗯...,大家都在等待一些好的角色可以去發揮,那其實我們這次,當然我們在討論角色的時候,也就把我們腦袋中,覺得很適合的東西,一個一個擺出來談。那所以,包括昱伶、我或是導演,甚至像編劇蒔媛姐加入我們的行列,我們花了很長的時間,不斷地在討論。 
 
 
陳信聰:選角就是,你、林昱伶、導演,蒔媛姐也進來參與討論? 
 
湯昇榮:她說她也要(笑)。 
 
陳信聰:啊你要,人家不一定要啊。 
 
湯昇榮:沒有,但是,她其實過往都很希望她寫筆下的人物,可以被...,可以有...,其實x(00:37:54)那個意見,對我們來講,也很重要啦,因為她一定有...,她下筆一定有一些想像嘛。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湯昇榮:所以,我覺得是提供我們很好的...,其實很少編劇這樣子。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湯昇榮:大部分的編劇,寫完就再見了,他就...下次再見這樣子。 
 
陳信聰:但我說演員...,你導演來找他、製作人來找他,甚至呂蒔媛、蒔媛姐來找他,我也沒空,啊我那個酬勞,x所以(00:38:15)我...我就是那個到底為什麼這一部可以成功,但是,看起來其他部劇,就不太容易成功? 
 
 
湯昇榮:當然我們自己大概也有一些...,我自己過去做戲的經驗,我還滿...會在乎周邊這些演員的啦,我自己就會細細地挑過,可能大家有看《麻醉》的話,也知道說我們大概都會...把很多的周邊的角色,尤其是幾個...不是很多話的演員,x可是(00:38:37),對一個戲的x完整XX(00:38:38),我們要讓觀眾相信那個世界,所以,我們也會做比較精確的挑選哦。所以,可能這一次x大案(00:38:45)整個...蒔媛姐的劇本也...也收納了很多的人願意來演,她的...,大家聽到她的劇本、看她的劇本,也覺得他滿想來、一起來共襄盛舉。 
 
  但是,其實很多角色我們大家都花了很長的時間的探討,就是說,可能性跟他的外型或是他的年紀,各種可能性也做了一些探討。當然也有一些是我們一看就覺得『哦,應該就是他了』,談了以後就很容易成這樣子,對。 
 
 
 
陳信聰:x(00:39:09),我看花絮,我有看到像是李大芝,好像也跟賈靜雯他們在讀本會議哦? 
 
林昱伶:嗯。 
 
陳信聰:導...導演也在。 
 
林昱伶:嗯。 
 
陳信聰:好像你也在嘛? 
 
林昱伶:嗯,好像在,就...就是...,好像在,好像在。 
 
陳信聰:所以,演員是要跟所有人,包括製作人跟導演,甚至包括編劇,一起坐下來,好好讀劇本? 
 
林昱伶:嗯。 
 
陳信聰:那他x(00:39:29~00:39:30)。 
 
林昱伶:中間是有幾個...幾個過程啦,一個是...嗯...就是...比較相對確認的演員有跟蒔媛姐、跟...跟我們,大概先聊過一輪,因為那個是蒔媛姐她希望跟...透過跟演員聊角色,能夠對...為劇本再做更精細的調整,尤其在對白上面。那,後面的功課其實是導演跟演員之間,他們會有幾波不一樣的讀本。 
 
  那所以,剛剛提到說,為什麼周邊的這些演員好像...突然之間,每一個人都變得好會演戲哦,然後,在這個戲裡面,雖然很多線的敘事,但是,一點都不違和。其實,我覺得,這是歸功導演啦,我...我自己認真說,就是我們把...我們盡量把我們覺得適合的演員挑出來,但畢竟這...這齣戲的演員真的非常非常多,所以,我覺得這是導演非常厲害的地方,他把...嗯...這麼多的故事線,以及這麼巨大、巨量的演員,我們光是...嗯...主演、次...就是...嗯...嗯...嗯...這個... 
 
 
湯昇榮:還有配角。 
 
林昱伶:對對,連...包括連大特、配角,然後甚至周邊的所有的人。 
 
湯昇榮:臨演。 
 
林昱伶:臨演,這些人數是非常非常龐大的。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君陽:所以,我覺得導演很厲害。 
 
陳信聰:那導演你就要一個一個跟他耗,一個一個帶嗎? 
 
林昱伶:(笑)一個一個跟他耗。 
 
林君陽:我覺得可能都不能歸功到我身上,應該是說,我們的演員都是很好的演員。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君陽:我覺得這是一個基礎,如果今天這二十幾個,雖然都很厲害,但是,都是新演員的話,我可能也沒有辦法把他們都抓...抓起來。 
 
林昱伶:調度。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林君陽:對,我覺得他們都是有經驗的演員,不管說是資深、資淺,但是,他們在進入這個角色的時候,他們做了很多的功課。 
 
林昱伶:嗯。 
 
林君陽:ok,那我覺得那些功課,我們就可以來討論,那...有這種演法、有那樣子的...討論角度,有這樣子的詮釋方式,那我們的共識是哪一種?對,那再去從中找出一條路來,我覺得那個溝通的過程,其實滿順暢的,老實說。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君陽:嗯。 
 
陳信聰:我其實看到像是剛剛李大芝的媽媽,她叫...。 
 
林君陽:謝瓊煖。 
 
陳信聰:謝瓊煖。 
 
林昱伶:嗯。 
 
陳信聰:她其實是很資深的演員。 
 
林君陽:嗯。 
 
陳信聰:她演了非常多舞台劇,那當然電視劇也演,但我想說,除了那個謝瓊煖,那包括像陳妤就很年輕嘛齁,可是,那是整體臺灣演員素質是很高的。 
 
林昱伶:嗯。 
 
陳信聰:可是,以前不容易被看到,為什麼以前不容易被看到,而這一次大家都被看到了?那個最大的差別是什麼?導演你一定很謙虛說不是你的功勞啦齁。但是,最大的差別是什麼? 
 
 
林君陽:我一直覺得戲不是用演的,就是如果像我們這樣一個寫實的戲劇來說的話,我覺得最重要的是,要把情境擬真了,今天你是一個這樣子的角色,你是個醫生,然後,我們今天在一個醫院裡面,在一個手術台前面,把你放到那個地方去,你自然而然,會進入那個情境,然後你有你的專業、你的表演經驗,去讓這件事情成真。我覺得舞台很重要。 
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林君陽:所以,我覺得舞台的建構,第一個就是,我真的覺得劇本的...因為田野非常紮實。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君陽:所以,這些人物都是可信的,這些人物說出這些話,在這樣子的地方,有這樣的情緒表達,都是可以被理解、跟可以被合理解讀的。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林君陽:那,演員其實就可以抓住這個東西,在對的舞台上、對的時間點,去把這個戲給...把它表現出來,我覺得這件事非常重要,因為我們有時候在臺灣,有時候看到一些劇本啊,在不對的地方,說出一些不太對勁的話。 
 
陳信聰:瞭解、瞭解。 
 
林君陽:為了要把戲給圓過去,然後你...觀眾也不是笨蛋,那就是...。 
 
陳信聰:了解。 
 
林君陽:怪怪的,哪裡怪怪的,哪裡怪怪的。 
 
陳信聰:我舉......。 
 
林君陽:那每一個哪裡怪怪的,最後就...。 
 
陳信聰:舉一個例子啦,我是最近就常常聽到同業、比較年輕的說,『哇,賈靜雯,那根本就我長官,你知道嗎,我長官就長那個樣子』(笑) 
 
林昱伶:(笑) 
 
陳信聰:在...,不管是在那個副控裡面啊,就是... 
 
林昱伶:罵人。 
 
陳信聰:我們旁邊那個叫副控啦齁,或是在辦公室罵人,就一模一樣,賈靜雯就是他的長官這樣子罵人的齁。可是,我們來看看,最最最核心的,劇本,呂蒔媛自己怎麼樣看待這一部臺灣非常關鍵、非常重要的電視劇。 
 
 
公視戲劇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,劇中片段VCR: 
 
 
本劇編劇呂蒔媛:「其實,我自己覺得,我自己非常想做,或覺得非做不可的戲,有很大一部分是來自於恐懼,我好像很想要去找那個害怕的原因。」 
 
 
丁美媚(周采詩飾演):「不要,你不要靠近我。」 
 
宋喬安(賈靜雯飾演):「天彥!天彥!天彥!」 
 
本劇編劇呂蒔媛:「譬如說,《出境事務所》就是怕死,譬如說,可能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是怕這樣的事,發生在我們身上。我覺得是,那個恐懼會讓我有一個好像非做不可的動力。通常我們遇到重大事件的時候,會選擇不看,或是咒罵,或是只要這個人消失,我們的世界就會變好。其實,我想的就是,它很難停止,那我們要不要學著去面對?怎麼樣能夠接住這些苦難的人,我自己覺得其實他們是辛苦的。」 
 
 
李父/李功軻(檢場飾演):「喂。」 
 
李大芝(陳妤飾演):「活不下去,我們就一起死!」 
 
王赦(吳慷仁飾演):「而且,到底什麼是好人,什麼是壞人,你有標準答案嗎?」 
 
本劇編劇呂蒔媛:「正義的標準是什麼?好人的標準是什麼?壞人的標準是什麼?它很難有一個...它沒有操作手冊、它沒有SOP。我覺得是每個人看到這個戲,他會在這裡面找到自己一個可以詮釋的角度吧,因為我覺得也很難說一個戲劇能夠改變人,我只能說,其實是多一些對話的空間,然後,對話其實都需要學習。」 
 
 
王赦(吳慷仁飾演):「妳有沒有啾?我們一起啾,好不好?」 
 
劇組人員:「Wow,好可愛唷~」 
 
本劇編劇呂蒔媛:「這個戲蠻重要、要討論的,其實是『標籤化』這件事,『標籤』讓我們害怕,『標籤』讓我們對這個人,就完全地不了解。那我覺得找出那個原因,就是整個戲的初衷。如果我們放棄的話,它這件事永遠不會有答案的,對,嗯。」 
 
 
 
00:46:19起,回到本集棚內。 
 
陳信聰:不過,哲熹,我想請教你啦齁,嗯...剛剛蒔媛姐有說,其實這是她非寫不可的一部劇。對你來講,這是一個非拍不可的角色、非拍不可的一部劇嗎? 
 
林哲熹:是。 
 
陳信聰:為什麼? 
 
林哲熹:因為我那時候看到角色的時候,我有看到劇本的大綱,其實看完之後,我是一次看完十集的劇本,因為很難碰到一個劇本是,你想要一直讀下去,而且你關心每一個角色,每一個角色你都可以跟著他...跟著他的情緒起起伏伏,因為他好像就發生在我們周遭,所以,那時候看完就...就知道這一定要想辦法...,就是怎麼樣都要演到這個角色。 
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林哲熹:因為他...他...他也,他並不是哪一個角色特別突出,而是所有的角色一起構成了整個故事,整個故事看完會...會在心裡留下很多的...情緒跟問號。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哲熹:然後,這個問號,就會讓我想要知道...我...我接下來怎麼面對這個...我的生活、面對這個世界,有好多我...我根本沒有想過,或是不了解的...的...的...的世界,我...我觀看的角度就不一樣了。所以,那時候看完,我就覺得一定要演,嗯。 
 
陳信聰:我看有那個...也有媒體訪問你說,如果不演應思聰,你最想演的是李大芝? 
 
林哲熹:對(笑),如果不論性別的話,是。 
 
陳信聰:也差太多了吧,這兩個角色。 
 
林昱伶:只是想跟宋喬安對戲而已。 
 
陳信聰:哦,這樣子(笑) 
 
林哲熹:(笑) 
 
陳信聰:(笑) 
 
林哲熹:(笑)那是一部份原因。 
 
陳信聰:好,除了那一部分原因之外,為什麼? 
 
林哲熹:因為我覺得這個角色他有很...很多的...面向。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林哲熹:那他要面對...面對自己的生活、面對被害人、長官等等,他要面對好多角色。那我覺得其實...,我一直覺得最難過的一種狀況,是我們大家都知道「我們不想要這個,但我們卻無法避免」,我覺得這對我來講,是一種最...最難過的情況,發生在任何的事情上面,比如說生病,等等的,都是,就是我們都...我們都知道這是...我們最不希望走到了那裡,我們偏偏得走到那裡。 
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哲熹:所以,這個難過的狀況,會讓我覺得大芝這個角色,就會非常地...值得挑戰。 
 
陳信聰:了解。 
 
林哲熹:對。 
 
陳信聰:就非常...非常艱困的角色。 
 
林哲熹:對,怎麼去面對這個悲傷,怎麼去面對所有人的悲傷。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林哲熹:因為她的角色,她得面對......。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哲熹:各種人的悲傷,然後,她要找到自己的希望。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林哲熹:嗯。 
 
陳信聰:不過,導演,剛剛也不好意思一開始有打岔您的話,您剛剛談到說,在正式開拍之前,看到劇本,其實你會想到你周邊的一些人的情形。 
 
林君陽:嗯。 
 
陳信聰:那其實在劇裡面,也有談到說,其實恐怕它不是在處理『我們「與惡的距離」』,恐怕它是要告訴大家、提醒大家『我們與愛的距離』。我想再回到說,那個...不管是看到劇本後,或是正式開拍後,到底要...要社會理解,或是你自己想傳達的那個東西,是什麼東西?希望跟社會對話、希望社會...也許改變,那個東西是什麼? 
 
 
林君陽:X就像(00:49:57)我們為什麼需要看戲、為什麼需要看故事,嗯...是因為我們人的...每一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、獨立的靈魂,我們只有經歷過我們的這一些經驗,但是,這社會很大,這社會有很多不一樣的人,每一個人都是不一樣的。 
 
  透過看故事、透過看戲、看電影,我們可以去體驗另外一個人的人生,另外一些人是那樣經歷過那一些事情的。而那個收穫,我覺得會讓你的靈魂比較強壯,會讓你去理解這社會不是只有你那麼孤獨,不是只有你那麼...難過,大家都在辛苦地活著,大家都...嗯...有自己的舞台。我覺得看戲有時候就是在享受這件事情,而且我覺得...這是我覺得...我...也是我們做戲的意義啦,就是...我們把一些人的人生,搬到舞台上,讓大家看,看了之後,你有一些回饋、你有一些感覺,然後,你把這些經驗帶回去你自己的真實人生裡面,也許你走在路上,你就不會對那一些...嗯...可能...比如說...嗯...精神病患者有那麼多過度的想像。 
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君陽:他們可能只是在自言自語,那對你沒有損傷,然後,他們只是在他們人生的困境裡面,如果你行有餘力,你去幫他們一把,這個社會也許就少了一分可能會難過的事情。 
 
陳信聰:是,當我們都可以成為其他人的那個...羈絆的時候。 
 
林君陽:嗯。 
 
陳信聰:或許世界還會有救齁。不過,昇榮哥,我想到自己的情形就是說,其實,我們住家附近就有一些常常會在路上大吼大叫的那個阿嬤,或是有一次我跟我大女兒、小女兒走在台大校園,就有一個人坐在階梯上,一直叫得很大聲。 
 
  然後呢,我是牽我的小女兒的手牽緊緊的。那我其實我想到的那些事,你們大概也都知道。可是,當我的大女兒問說:『爸爸,那是什麼情形?』,我就說:『他生病,他跟我們一樣,會感冒嘛,可是,他的精神情形、可能心理情形,生病了,所以,他需要去做一些醫治。』,但我手抓得很緊,我希望我的手可以放開。我想問你、昇榮哥,你希望透過這部劇,因為其實你拍了那麼多戲啦齁,希望這一部戲,做到什麼東西? 
 
 
湯昇榮:其實,我自己在看這個戲的時候,我自己也有很深的感觸是,某一方面來自這個角色對我的一種的想像,包括...因為我自己也有親人是...,我有兩個表姊都是...都有是...,尤其這麼多年來,都還在就醫中,這樣子,對。所以,我...我們不敢說我做得多...,把這個戲做到多大、多偉大,但是,至少我在...希望角色的呈現上面,能夠...如實地呈現一些寫實的狀態。 
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 
湯昇榮:那當然就是透過在跟導演、或者是說跟...嗯...整個製作端把技術做好,然後在剪接的時候,把很多事情都做得扎實,把故事完整地呈現,讓觀眾看到心裡頭,去感受這中間的...,因為畢竟劇本已經非常完整了,所以,我覺得我...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,只是把該有的角色、該有的故事動線,做到扎實,這是我覺得我們這些參與戲劇製作的一些很重要的事。當然,你x不是說(00:53:30)...你...你說「我們會不會有什麼期望?」,當然我們也是會有,至少我也是會有,因為他畢竟...他想要探討的故事,跟...嗯...所要中間...所要探討的主題,其實,確實是我們生活當中。 
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湯昇榮:常常在碰到的,像剛剛信聰講的這件事情,確實,我想任何人都有,不只是你,電視機的觀眾看到這種事情都會想要先躲一邊,這是正常的反應。可是,我們也沒有辦法讓每個人都真的不會去...說去排...真的會x去說,哦(00:53:57) 
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湯昇榮:沒有...沒有問題,x這個(00:53:59)他們不怕,也不敢這樣子,但是,至少多一分瞭解,其實我們大家在生活當中,會減少一些恐懼,或者是說,讓我們自己的生活,可以找到一個定位,就是說,可以跟這樣的人好好地相處,x(00:54:11:00:54:12)。 
 
 
陳信聰:先不用急著去貼他的標籤,不用急著去躲避他,當然你不可能一下子去擁抱他,但是,你試著去理解。 
 
  不過,昱伶姐,我想問的是說,失敗可能會有很多理由啦齁,但是,成功可能只有一個原因。這一次《與惡》成功的模式,有辦法複製到以後臺灣更多的電視劇嗎?我想說的是說,包括資金的問題、包括演員陣容的問題,包括這些其他所謂的四個面向,都要齊備的這些問題,我們臺灣電視劇,困境在哪裡? 
 
 
林昱伶:我還是......。 
 
陳信聰:又可以寫一篇論文? 
 
林昱伶:(笑)對,這個問題好大(笑),很...,對我來說很困難啦齁。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林昱伶:我絕對相信「後有來者」,絕對絕對的,那我想也有很多的前輩非常認真地在...在...在經營這個領域、在做這個戲這樣。嗯...我覺得我們可能相對來講,我們這個團隊很幸運吧,幸運地拿到了一個很好的劇本,然後,我們很幸運地把一些志同道合、對這個劇本有共同想法的人,集結在一起,然後,我們可能不那麼在意自己,而是在意這個團隊的力量,能夠做到什麼事情。我覺得可能是一點點這樣的細節,我們可以...的...走到...走到現在、走到今天這樣。 
 
  但,我絕對相信困境一直都在啦,困境一直都在,臺灣畢竟市場啊、各方面,還有人才外流啊,各方面這樣的問題還是一直是存在的。但,對我來說,我...我比較願意從另外一個角度去思考這個問題是,「今天做這個事情,我...我為什麼驕傲於我做這件事情?」 
 
 
陳信聰:嗯哼。 
 
 
林昱伶:我更願意去從這個角度,去激勵我的團隊或是激勵我自己,就是...怎麼....怎麼樣的一個困境,但是,我既然做了這件事情,我就希望我因它而驕傲,這樣,對。那,嗯...,我覺得那個會是一種念力、或者一種...一種意念,去傳達給整個...整個一起工作的夥伴跟團隊,對,我大概只能分享我自己的經驗啦,我大概不能說我們這個...這個所謂的「今天要怎麼去複製到別的...。 
 
 
陳信聰:是。 
 
林昱伶:別的團隊裡面」這樣,對。 
 
陳信聰:不過,節目最後可能要向四位,以及所有《與惡》的工作人員獻上最高最高的敬意跟謝意,謝謝您們帶給臺灣這麼好、這麼好的一個電視劇,也希望電視機的觀眾再好好地看一次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。謝謝收看。 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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