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廣播聽打逐字稿練習作品整理】【寶島少年兄】89 蔡亦竹/《表裏日本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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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 本集廣播錄音檔逐字稿為本部落格使用者練習逐字稿之練習作品,藉此讓想要徵求逐字稿聽打的客戶比稿、參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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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 本人因為想了解更多日本文化這方面的專業內容,聽完之後,可讓自己反覆省思、找到自己適合值得學習的部分,讓自己進步的。也藉此逐字稿,分享給大家。
主持人:宜蘭(女主持人)、七號(男主持人)
廣播節目名稱:寶島少年兄
本集廣播專訪主題:龍が如くの第89話 蔡亦竹/狂!民俗學日本文化歌廳秀 蔡桑最新力作《表裏日本》
本集廣播播出時間:2016/09/17
本集廣播錄音檔總時長:44分鐘。
人聲:三個人 (宜蘭(女主持人)、七號(男主持人) 蔡亦竹)
錄音檔上傳及版權所有:寶島少年兄 官方頻道
https://youtu.be/3d1qHqS9ZRk 。
廣播錄音檔【語言】:中文、大量的臺語(已將臺語翻譯成中文)、日文。
逐字稿打字時間:2017/03/24 14:15~2017/03/27 09:33(中間有間斷時間製作逐字稿)
逐字稿開始
【寶島少年兄】節目開始的(特色台歌)?
:「公民幫高調,聽眾朋友你別走,重要的事情不會漏掉,公民幫高調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大家好,你現在收聽的是寶島聯播網【寶島少年兄】,我是主持人宜蘭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我是少年兄七號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水啦!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吼!這個來賓我也是覬覦了很久一段時間了,這個傳說中,網路上有一個人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交一個朋友啦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叫做蔡桑。這個蔡桑喔,哇~這個在臉書上面可以說是呼風喚雨啊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啊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最近他出了一本書吼,叫做《表裏日本》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對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是(寫)日本文化的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喔唷?!這位蔡桑喔,對日本還滿熟悉的喔!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今天我們現場就歡迎到這個蔡桑、蔡亦竹教授!歡迎蔡桑~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蔡桑~來~早安,欸,不是早安,是你好(笑)」
蔡亦竹:「大家好,各位空中的聽眾朋友、各位長輩朋友、年輕朋友、孩子兄弟,大家好~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哇,這個蔡桑的台語真是優美啊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優美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我很慚愧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真的(笑)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蔡桑,今天來到這邊,其實平常不是住台北吼?」
蔡亦竹:「對,平常住在台南啦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台南喔?那,是台南人嗎?」
蔡亦竹:「其實我是台中人,所以我知道很多人都誤會我是台南人,但是我是台中人,我現在嫁去台南啊(笑)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所以平常是在台南是……?教書?還是?」
蔡亦竹:「對,現在我的學校是在實踐大學,然後它是在高雄校區那裡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喔~所以你就通車嗎?」
蔡亦竹:「對呀、對呀,因為它那個校區是在旗山哪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喔~」
蔡亦竹:「所以,從台南去就是(開)高速公路過去就很快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啊~對對對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我知道蔡桑是日文系任教。」
蔡亦竹:「對,是啊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但是,蔡桑讀的是人類學?還是歷史學?」
蔡亦竹:「我算讀的是民俗學啦,但是這在台灣的話,通常都歸類在文化人類學啦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喔~」
蔡亦竹:「那因為如果自己想要去文化人類學任教,這個在台灣的話,目前現狀可能會先餓死的情況啦,所以說,現在就是在日文系任教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是是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對啦,因為好像講人類學,真的是一隻手指都數得出來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真的。」
蔡亦竹:「是,對呀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但是,剛剛說民俗學,是指?這個很有趣耶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對呀,因為我們都有聽過比如說這個人類學裡面有考古嘛吼,啊可能民俗學,喔!這個很少聽過耶。」
蔡亦竹:「對呀,因為民俗學這個東西是,就是剛剛開始從德國傳過來的啦,德國出來的,然後,最後就是在日本後,差不多在明治時代那個時期,有一個農政官僚叫做柳田國男啦,我就是感覺說他要去萃取出那種『純日本』的東西,因為當初他也覺得日本受到中國啦,或者是朝鮮半島這邊(傳)過來的文化因素很多。然後,什麼是『純日本的東西』?那你要去找的話,就必須要去找各個農村啦吼,這種比較草根的地方,裡面就是有比較習慣的(事情)這樣,從這裡面去抽取啦。那這個是一個民俗學裡非常重要的,要怎麼說呢…形成的一個原因啦。所以說,聽起來就是『民俗學』剛開始在日本有一個外號叫做『新國學』啦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『新國學』。」
蔡亦竹:「『新國學』,國學就是那種很國粹主義的,非常的___(00:03:25)。在臺灣(說)的話,就是說比較台灣獨立那種意思啦,對。那就是比較強調主體性這種東西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那就是我去那邊剛好對這個東西也有興趣,所以就去讀民俗學,回來之後,就左思右想、看一看,覺得說教這個可能會餓死,所以(改)去日文系上班這樣。(笑)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所以,我也很好奇老師在日文系是教什麼?是開什麼課?」
蔡亦竹:「其實因為一方面的話當然是日文有教啦,然後還有教那個日本文化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喔~」
蔡亦竹:「然後還有一門課,所以我要藉由這個廣播,公開的這個空間、公開的大平台(笑)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大平台有日文可以講捏。」
蔡亦竹:「蛤?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『大平台』用日文。」
蔡亦竹:「大平台(おおひらだい)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大平台(おおひらだい),對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這個我也要complain(抱怨)一下,蘋果日報昨天(2016/12/07)報導說『大平台,有網友找到了』,其實在日本箱根那裡,我很開心,就去(蘋果日報網頁)看,結果他不是張貼我的(指文章,http://ichikujp.com/2016/12/06/)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(蘋果)那個不是(張貼)你的喔?!」
蔡亦竹:「那個不是張貼我的,他貼出來的時候,是八小時前,然後我一看『嗯?怎麼有人跟我貼一樣的(內容)?』結果我去看我的(文章張貼時間)是十五小時以前,所以我的比較先(張貼出來),我要把他證明一下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這個蘋果日報不用功啦。」
蔡亦竹:「對對對,所以說這個王大陸這個身為皇民用心良苦的身分,是我第一個發現的喔,所以那個王大陸先生如果你要感謝的話,是感謝我,這樣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暗中在偷渡皇民思想。」
蔡亦竹:「對對對對,不過就是說喔,因為當時去學這個回來以後,回來台灣之後,就是說吼,有時候臺灣我們會滿去……怎麼講……就是忽略我們身邊的東西啦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嗯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比如說,我們剛剛講的,就很感慨的就是日本你現在很認真去找的時候,你找得到平安時代,平安時代你看距離現在多久了,一千年前以上,你找得到平安時代貴族在吃的飯是什麼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什麼啊?」
蔡亦竹:「就是他們那個菜餚是有辦法重現的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喔~了解。」
蔡亦竹:「但是啊,我們臺灣啊,我們四十年前在吃什麼,如果有比較閒一點的人去拍成照片、然後PO上網,大家就在那邊瘋傳『喔!我們台灣人四十年前是吃什麼』,可是那個現象轉過來講,就是我們台灣人連四十年前,我們一般人餐桌上是吃什麼,很多人是不知道的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知道。」
蔡亦竹:「那這種東西是這樣子啦,包括說我們每天在吃的東西、每天在過的生活,大家都好像覺得很理所當然的,對吧?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對。」
蔡亦竹:「但是,這種理所當然的東西,你若沒有去把它紀錄下來,幾十年後,它真的就會消失了,它他真的沒有那麼理所當然啦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對。」
蔡亦竹:「而且,這種東西就是我們會覺得好像微不足道嘛,但是一個國家的自信心跟一個主體性,就是這種微不足道的東西累積起來的。所以說,那個時候,我讀了這些東西,讀一讀,嗯,我覺得回來臺灣要好好地宣導,一開始是這樣子想啦,但過了兩個月以後,感覺說若我再堅持下去,我可能會沒有工作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所以說,說到沒有工作,剛剛說到王大陸在偷渡皇民思想,所以我現在也是在日文系在任教,但是偷偷偷渡一下(文化)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文化主體性。」
蔡亦竹:「對對對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老師剛剛講的那個case喔,我今年九月有去東京,我覺得在東京街道走的時候,突然發現一個人孔蓋。」
蔡亦竹:「是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然後上面寫說『江戶的時候,跟這個地方是什麼什麼』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對,這個都有標示耶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是,然後告訴你這家店、這家店是什麼店?我講幾個,大江戶鰻魚飯。」
蔡亦竹:「嗯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然後跟你講說,江戶時期鰻魚飯就在這裡了。」
蔡亦竹:「嗯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就跟你說,『這三島由紀夫有來吃過』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啊唷威呀,這個一定要去吃,難吃也要吞下去。」
蔡亦竹:「不會啦,鰻魚飯一般都不會很難吃啦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(笑)。是,但是那個注重歷史那個知覺吼,日本人比台灣人更加、更加嚴重。」
蔡亦竹:「其實我覺得是這樣啦,就是說,我們說到台灣,包括,今天要說日本,怎麼都說臺灣?(笑)就是說,我們在說台灣這個部分的時候,很多人他會就是有一個迷思啦,他就會覺得說台灣的歷史很短啦,動不動(00:07:22)就說我們也是中華文化的一支,這樣就是了。啊其實我覺得這個當然啦,若是日本對我們來說,他的歷史當然是比較長,但是就像我們剛剛說的,其實歷史這種東西要看你怎麼去看它啦,那美國的歷史又比臺灣更加地短,那你說美國沒有文化嗎?我們沒有人會懷疑說『沒有美國文化』這種東西存在嘛,那你說美國文化所有的源頭它都是用英文的,要說它都從英國來的,也是好像可以說得通嘛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可是你現在去跟美國人講,他只會笑而已,他不會回答你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那所以說,我覺得那還是一個自信心的一個存在與否的問題啦,啊這個存在與否的問題喔,就是我們剛剛講的,你有在重視我們平常的這些東西嗎?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對。」
蔡亦竹:「這是很重要的。從剛剛嘛,昨天我在網路上看到一個年輕人開始在那邊講臺灣腔的中文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喔~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喔~」
蔡亦竹:「然後他就開始,意思是說老一輩的人都在說的臺灣國語這樣,比較俗氣(台語:俗、sɔŋ´)就是了。 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我那時候從日本回來,其實我就覺得有一個反應了,就是日本當年就是也有像跟我們一樣的世代間的差異啦。但是你在日本啊,你會發現這些年輕人會去說這些舊世代這種(事情),你會聽到他們說古板,聽到他們說老氣,但是你絕對不會聽到日本小孩去說他們的老一輩(的人)『俗氣(台語:俗、sɔŋ´)』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、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啊……。」
蔡亦竹:「我感覺這個講老一輩(的人)很『俗氣(台語:俗、sɔŋ´)』這個是臺灣,尤其是講中文的小孩去說講台語的老一輩的人很俗氣(台語:俗、sɔŋ´),這幾乎啦,這個在日本你是看不到的這個現象的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、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嗯嗯嗯。」
蔡亦竹:「對呀,就是說,你自己是這個國家的人,結果你講自己國家舊的東西是很俗氣(台語:俗、sɔŋ´)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、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嗯。」
蔡亦竹:「這我覺得是一種精神病態啦,我說實在的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否定自己的過去。」
蔡亦竹:「對呀,你跟他不合嘛,不合、這種世代不合,這是大家說日本跟台灣都有的(情況),但是你可以說他老了,你可以說他古板啊(00:09:09),但是如果你去說他俗氣(台語:俗、sɔŋ´),這個其實滿值得探討的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這個詞彙的用法真的有差捏。」
蔡亦竹:「對呀對呀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是是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那這次老師寫這本書吼,叫做《表裏日本》啦吼,表面的表,裡面的裡啦(00:09:25)。乍看之下,咦其實有的人,有的在臺灣看日劇、看動漫啊常常也會看到這種用詞,表什麼、裡什麼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表什麼、裡什麼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啊所以這本書《表裏日本》是說,有一個表面的日本,跟裡面的日本嗎?」
蔡亦竹:「嗯…大家是要聽這個官方回答,還是要聽真心話的回答?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講真心話,當然是真心話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講真心話。」
蔡亦竹:「真心話回答,就是這樣啦,這本書啊當初在決定它的title的時候,我那時候是跟編輯部這樣說,說作為一個作者吼,我可以確保的是內容的那個深度跟……它的內容度啦、精彩度啦。我那時候跟他說啦,你現在感覺出版市場如何?他說現在書難賣到『靠北』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這樣我說作為一個從順的作者,我這樣配合你這樣,你們編輯部感覺說怎麼樣的title比較好賣,你就去(制)定,這樣就對了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喔~所以這是編輯定下來的?」
蔡亦竹:「對,這是編輯部編的,但是那時候當然啦,title出來的時候,他有拿給我看啦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我就感覺說,他這個title還不錯啦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對。」
蔡亦竹:「因為《表裏日本》這個是『表日本』跟『裡日本』啦吼,這當然在日本是真的有這個名詞存在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喔?!嗯嗯。」
蔡亦竹:「那個『表日本』就是太平洋側這邊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啊『裡日本』就是日本海那邊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喔~」
蔡亦竹:「就是島根縣那邊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可以用地理的概念來區分。」
蔡亦竹:「對對對對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欸~?!是是是是。比如說我們的『表臺灣』是花蓮、台東,『裡臺灣』叫做這個……(00:10:49)。」
蔡亦竹:「對對,類似這樣、類似這樣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這樣的感覺,喔~」
蔡亦竹:「但是因為當時在日本的話吼,就是傳統上來講,因為太平洋這一側氣候比較好,所以你有發現東京跟京都這邊都是___(00:11:01)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咦!」
蔡亦竹:「那個就是『裡日本』那邊的話就是比如說像是島根啦、福井那邊,因為那邊靠近日本海,然後所以那邊的話,冬天都還滿容易下雪的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對。」
蔡亦竹:「然後也天氣也比較不好啊,所以如果這個『表』『裡』的這個概念來看的話,如果就地理概念,當然我們現在西半邊、台灣這邊就是『裡臺灣』嘛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『裡臺灣』,對。」
蔡亦竹:「啊但是,如果種種人文條件的話,是剛好我們跟日本相反啦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啊~對耶。」
蔡亦竹:「啊因為當初他定這個名字的時候,我那時候當初想說『咦,日本本來就有表日本跟裡日本這個名字嘛』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對。」
蔡亦竹:「我是問說,啊編輯部,我問編輯部說,『你怎麼會取這個名字?』這就有趣,對不對!作者問編輯部為什麼會(為這本書名)取這個名字(笑)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啊編輯部他就跟我講是說,『啊因為老師你寫的就是、就是有寫到一些比較那個……一般市面上的書比較少寫到的東西啦』,他的意思就是說寫到深沉這樣啦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『這樣子來解釋可以嗎?』我說好好好,你這樣解釋很好,有沒有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所以真心話就是作者不太、(笑)不太負責任的一種命名方式,但是因為那時候我有跟編輯部堅持啦,就是說畢竟我是讀民俗學(畢業)出來的,我就說『你title再怎麼樣,副標也一定幫我呈現出一個【民俗學】的那個的副標』這樣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哦~是是是,因為說到民俗學啦,因為我讀臺灣歷史的,其實臺灣喔在過去日本時代的時候,有一個很有名的刊物叫做《民俗臺灣》。」
蔡亦竹:「沒錯!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對不對?」
蔡亦竹:「對對對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喔!你內行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所以,說到『民俗』這個東西喔,就好好地來解釋說,用民俗學的看法來看這個日本史,是如何呢?」
蔡亦竹:「第一個啦,是這樣講啦,就是《民俗臺灣》這本書喔這在日本的民俗學也是一個很重要的文獻啦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這個我覺得臺灣人吼要有一點自信你知道嗎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沒錯、沒錯。」
蔡亦竹:「就是日本在研究民俗學的時候,在研究海外民俗學,而且我們說實在的,不管大家喜不喜歡啦,畢竟我們有五十年的時間,我們是大日本帝國的一部分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被日本人統治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嗯。」
蔡亦竹:「所以說,這本《民俗臺灣》其實是在這個背景情況下產生的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因為當初,我剛剛說的那個就是柳田國男這個日本民俗學的創始者啦,他跟我們臺灣的總督裡的有一個叫做『安東貞美(あんどう さだよし)』有一點那個親戚關係啦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喔?!」
蔡亦竹:「所以說,《民俗臺灣》這本書,當時是他在……,這個期刊、算學刊啦,當時在臺灣有辦法發展啦、發展出來的話,總督府那邊有小小的、小小的放過它這樣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喔~了解。」
蔡亦竹:「所以說,那個,啊這本書我們在講民俗學的研究方法,它跟史學比較不一樣的就是說,史學當然是文獻主義,是最權威啦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你沒有文獻的話,你沒辦法證明這個東西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沒辦法說,是啊,你一定要一分證據、說一分話,是。」
蔡亦竹:「對,啊但是民俗學的研究方法是比較有趣的,就是說民間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傳說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那比如說,我們如果提到廖添丁好了,廖添丁這個東西的話,就史學來看的話,這就是騙人的嘛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就騙人的東西,但是我們比如說,在民俗學的研究角度就是因為他有一個廖添丁嘛,廖添丁出現就一個吳樂天嘛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對,吳樂天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吳樂天說廖添丁說到現在還有工作,因為現在還沒講完嘛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對,萬華那裡。」
蔡亦竹:「對對對對。所以說我們民俗學就是,他不會去否定廖添丁這個東西的存在性。不要這樣子講啦,應該說我們不去探討他的真偽,那我們把他當成是一個現象,因為作為現象,他真的是有存在嘛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喔~對對對對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對。」
蔡亦竹:「啊這個現在存在在這裡的時候,吳樂天這個人他靠廖添丁這樣出名,甚至到後來他自己好像就是有投射他自己好像就是廖添丁這樣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是,他還有拍電影。」
蔡亦竹:「對對對對對,我們民俗學就是去探討說,這個現象的背後,是為什麼台灣人會去接受這個吳樂天的這個表演方式?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嗯,是。」
蔡亦竹:「那,是為什麼會造成風潮?臺灣人就是很喜歡嘛,喜歡的大概我看有二、三十年(這麼久)喔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有喔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有喔。」
蔡亦竹:「那這個讓他流行二、三十年的這個背後,我們臺灣到底有什麼特性,會讓這個現象發生?這個是我們民俗學在探討的東西啦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喔~」
蔡亦竹:「所以說,這本書其實有很多人說,『喔,寫那個日本歷史寫得好好喔。』我都很不好意思跟他說,因為我在日本我不是讀日本史的,日本史的老師在臺灣,別說在日本啦,在台灣就比我多很多啦,但是要寫這些東西的時候,我就比較會去著重於這些現象,因為歷史這種東西就是都放在那邊了嘛(已發生、難以再改變),別說死的啦,就是說固定的嘛,然後看每個人怎麼去解釋嘛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所以我在寫的時候,會去看它的現象,就是說,不管、比方說,日本的中間其實有很多錯誤的認識,我們說實在的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喔?!」
蔡亦竹:「那這些錯誤的認識也是存在啊,那位什麼這種錯誤的認識它有它存在的條件?那這就是我們要探討的東西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咦,這也很有趣耶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嗯~這很有趣喔。就是說你這本書裡面,不會去澄清說這是假的、這是真的」
蔡亦竹:「對啊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不會,其實我們都把它視為一個現象。」
蔡亦竹:「對對對對對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喔~」
蔡亦竹:「因為我一直在說的,尤其說到上古史的時候,因為日本的上古史,他還沒有文字的時候,他都要看中國那邊對日本的紀載嘛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對對對。」
蔡亦竹:「那,那種東西像很多種說法啦,那到底哪一種說法是真的,我常常……,我在書裡也有說,你就要去跟哆啦A夢借時光機啊,啊不然怎麼會知道?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真的。」
蔡亦竹:「對吧?你講的,你當然有你的根據,也有你的研究、也有你的一些證據,那我也有啊。那兩個人互相爭論而已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是是。」
蔡亦竹:「所以說,當然就史學的研究角度,我們會去互相爭論說,我的才對這樣子嘛、我的比較合邏輯,但是就以我們民俗學來說,我們會去把這種說法介紹出來這樣。那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說法?他背後有什麼的(情況)?我們的觀察是如何?這樣去把它寫出來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哇~」
蔡亦竹:「就是那個學派上比較不一樣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那我們今天有需要把它講得這麼嚴肅(笑)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那輕鬆一點啦(笑)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是是。」
蔡亦竹:「對啊、對啊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其實因為這本書裡面有講到說,很多臺灣人會對日本人有一些印象,連結到這個書名喔,日本人就很有禮貌。」
蔡亦竹:「嗯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嗯,對呀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就好像是心裡面還有一個本音。」
蔡亦竹:「是,對啦、對啦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就是說那個禮貌吼,是個表面、玄關而已啦,裡面還有一個他就是一個很委婉的真正的心聲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很機車的啊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是。可是好像蔡教授裡面也有講說,就是這個說法對,但是也不對。」
蔡亦竹:「因為我這樣說好了啦,其實我們常常聽到臺灣人在說一句『日本人有禮無體』,啊其實我聽到這句話都覺得很刺耳,不是說我很喜歡日本還是什麼的,我待在日本十幾年了,我在日本吃的雞也不少啦,說實在的,就是我也沒有說日本都很棒,你對日本那種美好的幻想,你可能去(日本)半年就差不多幻滅了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半年後喔?!」
蔡亦竹:「那就是一個地方,有好人也有壞人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蜜月期過完。」
蔡亦竹:「對對對。但是我怎麼會說我聽到這句話我會覺得刺耳呢?就是說,因為我們說『有禮無體』」是怎麼講說……,就是說,他表面上對你很有禮貌,可是他不識大體啊。可是我覺得這其實一個很中華思想的先入為主地看日本,你知道嗎?好啊,我們台灣人難道就很識大體嘛?沒有喔,臺灣人很多都不識大體的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對,這個我知道。」
蔡亦竹:「我們就只說搭個高鐵,有的人要睡覺休息,那你講話就小聲一點、不要在那裡講電話,那就只有這樣而已,教到現在都還教不會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是啊。」
蔡亦竹:「所以,你說我們台灣人多識大體?我覺得……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白目又愛面子。」
蔡亦竹:「好像也是,是啦,有好有壞嘛,對不對,可是,你嘴巴也會說別人有禮貌了,那我們自己有禮貌嗎?沒有耶,我們(台灣人)對於日常生活的,你只是很多人在做生意要跟人家說謝謝,都要訓練二十年,訓練到現在才會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、宜蘭(女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那如果說,你會說人家(日本人)『有禮無體』,啊你背後的意思是講什麼?講我們台灣人沒禮貌,但識大體?也不要騙人了啦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、七號(男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所以這樣相較之下,講起來我覺得很多台灣人也『沒有禮貌,又不識大體』啊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嗯~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嗯~」
蔡亦竹:「所以說,他們的日本人的想法,很多人跟我們不一樣啦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但是我們不能夠去跟他說『日本人就是怎麼樣、日本人就是怎麼樣』,日本人一億三千萬(人),有天才也有白癡,也有瘋子啊。那跟我們台灣人一樣啊,比如說我叫做蔡亦竹嘛、我是台灣人,你若如果跟我說蔡正元也是台灣人,所以兩個人都一樣,那我就翻臉了啊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都是姓蔡。」
蔡亦竹:「對對對對,啊所以你說日本人會有沒有那種就是表面,或跟那種內心的想法就是不一樣的情況,其實還滿、滿嚴重的啦,我說實在的,那嚴重的原因,我之前也有在一場研討會說話,那其實是,我感覺那是屬於他們環境造成的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你把這個現象寫成一個研究嗎?!」
蔡亦竹:「沒有啦,那一天我是做另外一個發表啦,我是評論員啦,那那一個人是我的好朋友,他去發表日本人跟台灣人不一樣的地方啦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嗯嗯嗯。」
蔡亦竹:「那(他)只有二十分鐘的發表(時間),那我看到這個題目的時候,就想說你的氣魄這麼好,在二十分鐘內你要談這麼大的題目這樣。那當然這種現象我們把它當作一個,怎麼講……就是軼事、趣聞這樣,那我跟你講,你寫一篇部落格可能可以連續寫個三年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因為故事很多嘛。」
蔡亦竹:「對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對。」
蔡亦竹:「但是如果你要去做一個總結性的、學術上的討論啦吼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歸納啦、分析。」
蔡亦竹:「我是會覺得是這樣子啦,其實跟我們的環境、跟氣候有很大的關係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喔?!真的嗎?!」
蔡亦竹:「真的!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環境跟氣候喔?!」
蔡亦竹:「因為日本啊這個地方就是你若用世界規模算起來的話,他算是一個很好的地方(地理環境),也算是滿肥沃的地方,但是大家應該都有發現吧?他的四季非常分別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對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對對對。」
蔡亦竹:「他們真的有春天,我去日本才真正感受到有春天,在臺灣就是這樣,第一天若很冷,第二天的天氣就很熱了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對對對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對。」
蔡亦竹:「大熱天後,又突然第二天就短袖拿出來(穿),就感冒了。但是(日本)他們是真的有春天跟秋天,可是四季很分明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然後大熱天熱得要死,然後寒冷的天氣(冬天)就下雪,那他們後來這樣、這樣的環境會培養他們什麼樣的狀況?就是他們對外面的那種氣候的變化,你要非常的敏感,你要非常敏感,為什麼呢?因為你要耕作嘛,你若沒這麼敏感的話,你的農作物就會死了,那你的農作物死了,你就會餓死啊,所以,到後來他們就是那種深層意識裡面,他們對那種外界的變化是非常敏感的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閱讀空氣(空気を読む)很厲害。」
蔡亦竹:「對,所以說你會覺得臺灣人跟日本人比起來,日本人會非常在意外界的看法,那因為日本人原本就很在意這種外界的變化。那我們臺灣是這樣(情況)的,其實就是環境很好,就剛剛我們說的啊,一年二十四季(逐字稿者:一年二十四季XDD?),尤其你如果去南部,每天都熱得要死,對吧?!」
七號(男主持人)、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是啊,尤其像我們這樣穿西裝過來,其實在台南好熱啊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對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所以,我們的天氣其實是很好的,那這樣會培養出什麼樣的概念?我們不太在意外面的眼光,我們就維持我們自己的被子就對了,你就一整年就穿吊嘎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我就不理會你(看待我的眼光),其實我也活得很好。」
蔡亦竹:「對!而且比方說,像我們也不會去在意說,我們跟別人的協調性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、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為什麼呢?因為我們臺灣的土地太肥沃了,你那個土地……,以前啦你只要不要求那個吃的品質的話,你種什麼其實基本上都會活、都種得起來。那如果你再更往南走,像比方說印尼,我們也會覺得印尼人好像很懶散還是怎麼樣?」
宜蘭(女主持人)、七號(男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因為他們的土地還比我們肥沃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,天氣又好。」
蔡亦竹:「對,可是到後來就是發現一件事情,因為這也是應該因為日本時代讓我發現這個事情,就是我們台灣的水果大家都覺得很好吃嘛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對,好吃。」
蔡亦竹:「日本人來了之後,才變成這樣的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啊~」
蔡亦竹:「因為日本人來了之後,他才開始一直給他品種改良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、是,這確實是這樣子。」
蔡亦竹:「那這個東西其實我們當台灣人剛開始我們不會,怎麼講?嗯……,去體會到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去體會感覺。」
蔡亦竹:「因為我們年紀長大之後,我們從小到大在台灣吃水果,水果好吃是(理所當然)剛好的事情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對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對呀,所以我們就沒感覺,但是有一次我去東南亞玩的時候,我就發現他們的水果每一顆這樣看,每一顆科都很漂亮、很大一顆,啊一吃都沒有臺灣好吃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喔~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真的耶。」
蔡亦竹:「就含水量啦、就是說甜度還是怎麼樣,比如說我們在吃……,比方有什麼東西是那個……怎麼講……東南亞有、然後臺灣……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芒果(台語)。」
蔡亦竹:「啊我知道他們的好像是山竹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山竹喔?!對對對對對。」
蔡亦竹:「對對對,然後你看山竹很漂亮喔,這樣排得像山一樣喔,然後你去買,他就是這樣一堆一堆這樣子賣,然後買回來好像不是很甜(歪頭),你知道嗎?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普通而已。」
蔡亦竹:「對,普通而已。後來我去想為什麼?因為他們很少去做這個品種改良,那我們臺灣人會做品種改良,可是為什麼我們台灣人會去做品種改良呢?是因為日本那邊(傳)過來之後,我們才有做這個品種改良的技術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農業的一些作物改良啦。」
蔡亦竹:「對,那為什麼之前沒有?因為你不用改良,他就種得活了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是啊。」
蔡亦竹:「我那時候到東南亞的時候,我才發現『喔!對!原來一個地方喔,你耕作若很好種的時候,他不用去追求什麼品種』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更高的品質啦。」
蔡亦竹:「對對對對對。那你像日本為什麼會有這種傳統呢?因為就像剛剛才講的,他四季非常分明啊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嗯~」
蔡亦竹:「對啊,你如果沒有去做品種改良這些什麼有的沒的,植物很難種得活,比方說像米很好吃嘛,那大家也知道說日本的米,是東北那邊比較好吃對不對?啊東北那個地方其實冬天很冷啦,他正常來說的話,他是不應該去做稻作的地帶,因為稻作本來是熱帶生物啊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那結果他們那邊,他們努力把它改良這些稻子可以活下來之後,會發現這種在寒帶、溫帶啦,在溫帶長大的稻子反而很好吃啦。你看像新瀉那個地方,那個寒冬是積雪都超過平均八、九十公分的地方,那、那樣子的地方結果種出來的稻子反而好吃啦。所以說那個時候我就發現說,原來日本人他對於這種品種改良他是有在做的。那為什麼樣做這些品種改良?因為他們的四季很分明,他們跟我們相對比起來的話,他們的環境比較嚴苛,啊再來就是說,我們的土地、臺灣人啦土地肥沃嘛,所以我們種什麼東西都可以活的話,我們不需要做什麼事情都去跟別人合作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啊。」
蔡亦竹:「但是日本啊,因為從以前到現在,包括農村的共同生活,比方說,我們講水利灌溉好了,日本有很多地方,尤其像今天我們在講那個金澤那邊,能登半島那邊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是,能登半島。」
蔡亦竹:「加賀、加賀百萬石那邊,那個地方其實在比較早以前,應該在平安時代左右吼,那個地方都還是沼澤地啊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喔唷?!這樣子啊?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蛤?!」
蔡亦竹:「真的,現在你去看那裡,那邊是種了很多穀倉地帶,那個時候都是沼澤地喔,那個沼澤地是人去把它引水,去把那些水引出來之後,才變成農耕地帶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、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這些都不是一個人、二個人就有辦法去完成的工作,都是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也不是一代人就全部做好了。」
蔡亦竹:「嗯,對,那就所以說,就是他們要變成說要集團去做這些事情,比方說,我們大家都是同一個村莊的,我們大家要共同把它做好,我們大家一起來做,因為把它做好的話,大家共享嘛。所以說,日本人他就會很強調所謂的協調性啦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我們在說的以和為貴,有沒有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協調性就種東西就是這樣啊,我看你明明就很賭爛(台語,意思:不爽),但是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假裝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我明明看你,就覺得很賭爛(台語,意思:不爽),但我我還要跟你一起做工作,啊不然我就忍耐下來。然後忍著忍著,我是不會跟你說啦,碰面的時候,跟你說『啊,你好!你好!』,啊你看到我的時候,也是『你好!你好!』啊說不定你也是賭爛(台語,意思:不爽)我賭爛到快到靠北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、宜蘭(女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啊但是我們兩個就是其實心裡面如果你問那個本音的話,那是互相賭爛的(台語,意思:不爽),可是……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沒辦法,你要合作。」
蔡亦竹:「對,可是我們要合作,所以說他們到後來就會培養出那種好像外面表裡不一那樣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、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是是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有一個外面禮節。」
蔡亦竹:「我們台灣人就是表裡一致嘛,表裡一致就是說沒有在相信這個啦。(00:26:55)」
宜蘭(女主持人)、七號(男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所以日本人如果來台灣的話,他會覺得臺灣很好生活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欸,對吼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所以,沒什麼壓力啦吼。」
蔡亦竹:「對對對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是是是是。」
蔡亦竹:「啊,所以說,那其實不過我會覺得很有趣啦,就是因為我們台灣人這種環境在生活嘛,我遇到一個問題喔,我們會常常在那種不需要生氣的地方,去花很多的精神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比如說,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服務員態度不好。」
蔡亦竹:「嗯,服務員態度不好,我沒事去買個東西有沒有,啊就一個賣東西、一個買東西這樣子而已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對啊、對啊。」
蔡亦竹:「啊就買東西就奧客啦,啊不然就是做服務業的一臉臭臭的,沒事去(買東西)花錢還讓自己火大(00:27:39)。然後又怎麼講,比方說我們在開車啦,那你就大家好好地開就好啦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對,是。」
蔡亦竹:「就是有些莫名其妙的,就是很奇怪的三寶啦、逆向啦有的沒的,對不對,你有事沒事、好好地開車而已,就整個什麼火的(台語,意思:火大)回來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可是在日本的話是相反啦,在日本的話是他每天出去、他只要一出門,他就開始在意別人的眼光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啊唷。」
蔡亦竹:「比如說,他們在搭電車的時候,其實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不能講電話的嘛。」
蔡亦竹:「對,其實也不要說是禁止啦,就是比方說你這樣拿電話這樣(小聲地)『喂~喂~喂~喂~』的時候,啊旁邊的人就這樣眼睛稍微瞪他、看他,啊到底是(你)心裡想什麼,也不知道,他也不會講啊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、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是是是。」
蔡亦竹:「啊然後所以演變到後來,我們臺灣很多人會在車上吃東西幹嘛嘛?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對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嗯。」
蔡亦竹:「那可是日本其實沒有規定說禁止在電車上吃東西,可是很少看到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嗯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這確實是,因為我去日本的時候是自由行,啊有時候想說想要去趕行程有沒有,我就在車站吃東西,連在車站吃東西壓力都好大。」
蔡亦竹:「對啊,啊其實沒有禁止喔,其實是沒有禁止的喔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對,而且我用我很爛的日文問那個站務員,問說『我可以吃東西嗎?』他跟我說,『OK,大丈夫(沒問題)』。」
蔡亦竹:「他說『OK』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但是,奇怪,你在吃的時候別人都在看你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罪惡感。」
蔡亦竹:「對對對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感覺你(自己)好像做錯事情。」
蔡亦竹:「啊比如說我之前還在日本的時候,因為我是大學生,我去交換留學,那時候在報章雜誌上都在說一件事情,我真的沒辦法理解的就是,那時候他們在討論說當時的年輕人的禮節很差。我想說禮節是怎麼樣很差?就說很多女孩子在車子上化妝啦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蛤?!」
蔡亦竹:「我就在心裡想說,她們化妝又沒有妨礙到誰了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啊。」
蔡亦竹:「我又沒有一邊化妝,一邊唱歌啊,對不對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還是說,我們化妝的時候,把化妝檯搬到車上,也沒有啊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沒有啊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不是啊。」
蔡亦竹:「也是乖乖的、安靜地在那邊化妝這樣子而已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對呀,趕時間可以理解的。」
蔡亦竹:「對,但是日本人就覺得說『你這個化妝的動作、在那邊擠眉弄眼這樣,你為什麼要讓人家看到?』這樣很難看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難看。」
蔡亦竹:「對,這樣你會妨礙到別人的……就是……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觀感。」
蔡亦竹:「是,觀感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気持ち悪い(心情很差)。」
蔡亦竹:「對對對,所以說,比如說像是我老婆很愛去日本玩,她每次如果去日本玩的時候,去日本的旅遊體驗很好,因為乾淨嘛,然後大家很有秩序就是了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對啊。」
蔡亦竹:「大家都很有禮貌,很棒這樣,從日本回來、一下飛機之後,整個人就突然不爽起來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對,這個我有感覺,光視覺就覺得很醜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真的。」
蔡亦竹:「我們進去廁所有沒有,我們回來台灣進去廁所,出來就覺得『嗯~鬼島』有沒有?」
宜蘭(女主持人)、七號(男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我常常在講啦,其實相反的,日本人他來台灣住的時候,他會覺得台灣很好,因為很自由,你就會覺得每個人都很友善耶,友善是這樣子啊,反正你就做你的、我做我的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沒妨礙到。」
蔡亦竹:「對,沒妨礙到我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我有聽過一個日本女孩子跟我說,她說她來日本(逐字稿者:這裡應該是要說『台灣』,而非日本)之後她很高興,她終於可以素顏走在路上。」
蔡亦竹:「對呀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啊,是是是。」
蔡亦竹:「對啊、對啊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沒有壓力。」
蔡亦竹:「因為如果在日本啊,現在是比較好了啦,因為日本以前吼,女孩子素顏、尤其你去上班啊你素顏,人家會說你這個女孩子怎麼會沒妝沒踏(00:30:56,台語)這樣?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對。」
蔡亦竹:「你要出門讓人家看,為什麼你都不在意別人看到你的就是……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觀感啦。」
蔡亦竹:「對,觀感就是了。其實說起來,這樣當一個人很辛苦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對啊,我想說這個壓力很大。」
蔡亦竹:「所以說,我們這邊(的人)去的時候,我們台灣人去就覺得說『喔,好好喔』,你在日本你都不會受到那種在台灣平常要受的鳥氣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但是日本人來(台灣),然後他來台灣覺得很好,『喔!大家都很自由』這樣,而且他會覺得台灣人很有人情味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嗯。」
蔡亦竹:「啊其實是這樣子啦,日本人也很有人情味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對呀。」
蔡亦竹:「比如說,我們常常在說,有一句話就是『台灣最美的風景是人』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因為我感覺日本人也很有人情味啦,只是表現的方式不太一樣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包括有一次其實我在福島那裡,那時候東京下雪,我和我朋友二個人開車去你知道嗎,結果現在(停車)停在那個停車場要出來的時候,就慘了,就打滑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蛤?!」
蔡亦竹:「就打滑,那我那個朋友他不會開車啊,他沒有駕照,那正常的話那種就是你要人下來,然後一個人在車上繼續踩油門嘛,然後另外一個人就是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一直推。」
蔡亦竹:「對,就是要那個、那個叫A柱啊,從A柱那邊這樣推才會推得動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那我沒有辦法,我一個人啊,我沒有辦法一個人踩油門、又在…,所以在那邊打滑、一直轉這樣,然後在那邊空轉的時候,其實在大馬路旁邊嘛,就真的有一台車子停下來捏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啊唷?!」
蔡亦竹:「啊就停下來,問你們說,啊你們(情況)是怎麼樣?因為他當地人嘛,他一看也知道你這是發生了什麼情況。啊就下來,就、就幫我們推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幫助你們。」
蔡亦竹:「啊推完之後,就覺得很不好意思,想說問一下對方的住址,寄一下我們台灣的伴手禮(回送)給他,他馬上就跑走了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喔~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他也是會幫忙你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也是很有人情味的啦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對對對對。」
蔡亦竹:「可是日本人為什麼來這邊,會覺得台灣很有人情味?是因為那種人跟人的界線是不太一樣的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我們比如說,日本人如果來台灣,比如說他如果(身體)不舒服、生病,我們台灣人其實有時候很親切你知道嗎,你跟他又不是很熟,就打電話去問他身體還好嗎?我送便當去給你好嗎?之類的有的沒的、買粥給你吃。那,可是日本人比較有趣哦,那我們很多的學生剛去的時候很不適應,他會覺得、因為日本人他會覺得說你的隱私我不知道要不要打擾你,你知道嗎?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冒犯啦。」
蔡亦竹:「對,怕冒犯你,所以你生病的時候,你就一個人在家裡自生自滅(?聽不太清楚,00:33:17)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無人知曉的夏日清晨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對對對對對。啊然後因為他們的『互相』是覺得說,他如果今天遇到這樣的事情的時候,他也是這樣,他也覺得不好意思麻煩你。但是今天,你若是,比如說我今天人很不舒服,那你打電話說,『那個某某桑啊,我這樣好像快要死了,你可以買個便當來給我嗎?』我其實後來我的經驗是他們還是會來啊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嗯嗯。」
蔡亦竹:「他還是會幫你啊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那他會覺得你不禮貌嗎?他會感覺你很……」
蔡亦竹:「不會,其實不會,不會,但就是說如果你沒有做這個主動求援的動作的時候,他們會覺得說,我跟你的那個交情有沒有辦法這樣子的話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喔~他會在意這一層喔?!」
蔡亦竹:「因為他們會一直去拿捏這個東西,一直去測這個東西,啊可是我們台灣人覺得說,啊我出外人啊,你知道嗎?日本人來台灣的時候,我們也會覺得這出外人,我們要來幫助他們。可是,啊比如說,你去日本的東京,啊大家都是出外人,對吧?真的是東京人的沒有幾個啊,他會覺得說『那我是不是想自己休息,而不是要去干涉你』怎麼樣,萬一不湊巧,若是女生啦,若我去幫你的話,結果去遇到你男朋友還是如何,啊如果是異性,就說我如果對你太好,不知道會不會胡思亂想。是,對啊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欸,他們還滿玻璃心的喔?!」
蔡亦竹:「嗯……如果這方面來講的話,是這樣子啦,啊因為我們台灣人是這樣子嘛,我們台灣剛好相反嘛,因為出外人,尤其是女孩子來台灣的話,難受、病痛這樣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關心她一下。」
蔡亦竹:「我們男生就要趕快去關心她,你要不要那個便當還是要廣東粥怎麼樣?那她如果胡思亂想,就好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你對待隔壁老王也沒有這麼關心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反正就是那個……還是不太一樣啦。可是我是覺得如果就我們,因為我自己還是讀民俗學的嘛,那我們對這種就是以前那種日本的農村生活帶給現代人,雖然現代人沒有住在農村了嘛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可是大家在精神上受到很大的影響啦吼,其實這部分我們都還做滿多的那種探討這樣。書裡面也有寫,打書一下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可以可以,盡量打吼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不過我有一個關於日本的問題,其實這個問題,我也縈繞在我心中很久。」
蔡亦竹:「好哦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因為我屬兔,啊我從小就喜歡兔子,其實我去日本的時候,就欸有關那個うさぎ那種兔子的東西非常非常多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喔~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那我想說,可能是在神話裡面有因幡白兔嘛吼,一個大國主、兔子的神話。」
蔡亦竹:「我知道,對對對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會不會是這個原因,啊我在當地我問日本人,我說為什麼好多地方都看到有兔子的形象啦、雕塑啦?那,那個日本人就說,他也不知道啦,啊!應該是かわいい(可愛)。他覺得是純粹是かわいい(可愛),我說應該不是吧?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應該有原因吧?」
蔡亦竹:「如果你就神話來說的話,真的就是白兔有出來的話,還真的是有因幡的白兔而已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啊,真的。」
蔡亦竹:「啊但是因為日本各地啊,他有一個白兔神社啦,啊白兔神社到底是不是那個因幡的白兔的話,其實很多人連他們當地人也講不清楚啦。因為啦我們台灣人可能很多人會覺得說,怎麼講,我們台灣人對日本都有很規律的那種想法,啊因為日本有神道教嘛,日本有神道嘛,啊其實神道,因為神道其實它沒有一個統一的教義,它也沒有一個統一的系統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喔~」
蔡亦竹:「所以說,其實神道教、神道它的解釋、它的混亂程度,其實不輸台灣的拿香拜拜的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是是是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(笑)。」
蔡亦竹:「所以說,包括說,日本有兩本最古典的文獻嘛,一本就是《古事記》嘛,一本就是《日本書紀》嘛,光是這兩本啦吼,對日本的開國神話的講法裡面就有出入了。就有一些不一樣了。所以說,其實吼,神道那種東西它的傳統啦吼,這個我打書一下,我書裡面有稍微談到,就是說神道剛剛開始是很單純的,他就是覺得『咦,大自然當中有一個看起來好像很乾淨、很神聖』,那他們對乾淨這種東西有一種崇拜,日本人對乾淨這種東西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很聖潔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很乾淨這樣,感覺心情很不錯,啊就覺得這個地方有神,啊就是這樣這麼傳統、這樣的信仰而已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很簡單的。」
蔡亦竹:「對。而且因為它剛開始、原始的神道它並沒有那種我去拜祢、我祈求什麼的那種感覺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不是所謂的功能性。」
蔡亦竹:「對,它就是單純一種很原始的感動啦,就是心裡面的感動。看到這個東西會怕,他會就祭拜祢;看到這個東西感覺很感動,他就祭拜祢。最後你去祈求什麼、可以獲得什麼這樣的現象,這是還滿後面才會出現的東西。像人家說拜稻荷神社就會變得很有錢那個情況,那個是滿後面才形成的。所以說,就那個你剛剛講的因幡的白兔那個,你說白兔神社的話,我感覺你的日本朋友也沒有講錯耶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就是かわいい(可愛)啦,喜歡兔子。」
蔡亦竹:「就覺得因為兔子這個東西的話,牠也沒有什麼實用性啦,因為日本吃兔子喔你要去到那個滿山村的地方才會有這個東西。那日本人傳統上的話,不太喜歡吃肉啦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因為他是吃魚的嗎?」
蔡亦竹:「對,因為這個的話,跟在滿早期的天皇他們信佛教之後,莫名其妙頒禁止殺生令這個東西出來有影響啦。那有影響的原因,當然不是說天皇很壞,大家都要遵守這個禁令,他那個是一種、他那個是一種文化上的影響,因為遵守這些禁令,貴族都會遵守,啊日本人對貴族崇拜、對血統崇拜、對都市的崇拜是有這種文化啦。所以他們如果感覺說,貴族跟這些的高文化的人都沒有在吃肉,好像吃肉是不對的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有很髒的感覺。」
蔡亦竹:「對對對對,那後來又加上說日本有淨土真宗這種東西出來,所以信那個淨土真宗的地區的(人)他又強調這種不殺生的東西,所以說,只要到明治時代以後,很有名的故事嘛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、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強國健體。」
蔡亦竹:「明治天皇那個時候感覺說,我們日本人大家都不吃肉,大家都__(00:39:24)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西洋人都吃肉。」
蔡亦竹:「所以主動吃牛肉就是了。可是其實這背後還有一個故事,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現?就算明治天皇這樣子講對不對,可是當時天皇開始吃肉,我們就開始吃肉,大家還是覺得那個吃肉(的行為)好像是一種滋養品、好像是在吃補品的那種感覺。所以說,他們的日常(生活)其實吃的肉是很少的。那到後來一直到戰後的時候,當然你現在去看現在的日本人他們吃肉的、他們吃很多對不對?但是我不知道大家去日本的時候,有沒有發現一件事情?我去日本的時候,我有一個很驚訝的發現,那個時候我感覺人家在說的カルチャーショック(Culture shock/文化衝擊)有沒有?讓我最カルチャーショック(文化衝擊)的是,那時候我第一次去自助旅行的時候,(身分)還是一位學生,第一次去日本,結果就一個我媽媽認識的一位朋友、中年男子帶我去四處走走,叫我去西餐廳吃飯。西餐廳你知道嗎?我就想說去西餐廳吃牛排喔?結果端出來我嚇一跳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怎麼樣?」
蔡亦竹:「有飯喔,有白飯,因為他們不是配麵,是配白飯,這個很OK嘛,日本的米飯很好吃。他拿刀叉讓你吃飯那個也沒差,他拿刀子給你的話,你這樣切也切不起來。他現在鐵板上面那一塊不是牛肉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是什麼?」
蔡亦竹:「是漢堡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啊!漢堡排啊!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漢堡排。」
蔡亦竹:「漢堡排。就是漢堡排不是夾在兩塊麵包中間這樣,那我說這樣是要怎麼吃啊?結果我就看那位中年男子拿那個刀叉開始切那個漢堡排,就好像吃牛排一樣,配飯這樣吃。我就想,是這樣子吃喔?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就是後來那種所謂的Family 餐廳那種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和洋(わよう)料理。」
蔡亦竹:「對對對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和食料理嘛。」
蔡亦竹:「對對對,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洋風和食這樣。」
蔡亦竹:「然後,後來我發現就是這個差不多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嘛,後來我在日文系教書的時候,我發現好多還沒去過日本的、讀日文系的小孩喔,聽到說日本的漢堡會這樣吃的時候,他們自己也嚇一跳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放在鐵板上嗎?」
蔡亦竹:「對,就是說配飯這樣吃就對了。那後來我也是覺得說怎麼會這麼特殊?那其實那時候我沒有多想,不過後來就是去查這些吃的東西的日本史的時候我才發現,其實在戰後的時候,美國有一段時間是佔領日本的,那從那段時間開始,大家覺得日本人要吃肉啊,不可以像以前那樣,對不對。所以其實反過來講,就是當時的日本人還是沒有習慣吃肉這樣子。結果當時那個超級市場開始賣肉嘛,他們開始賣什麼呢?就是賣漢堡肉。不是賣那個牛排喔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不是賣那個整塊的。」
蔡亦竹:「對,也不是賣排骨肉,還是賣那種牛排,不是喔,他是賣漢堡排。那時候我就想說,為什麼賣漢堡排?你就賣肉就好啦,在那裡裝模作樣。因為漢堡排就是需要先做成絞肉,再把他成型嘛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對,加工啦。」
蔡亦竹:「為什麼這麼囉唆做什麼?結果後來我才發現,因為日本人有在吃魚板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喔!魚板,對對對。」
蔡亦竹:「有在吃魚漿、有在吃魚丸、魚板那種,有點像是黑輪那種東西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是是。」
蔡亦竹:「然後,因為有這種傳統,所以當時他們在覺得說那如果要讓日本人吃肉的時候,我們把肉都絞成絞肉,再把它成型,有點像是魚漿、魚板那種概念的話,看日本人有沒有辦法接受?結果他們這樣做,真的那個東西(商品)漢堡排的銷路就大幅提升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銷路不錯。」
蔡亦竹:「所以才開始說,慢慢地,日本人才開始接受這種教育,才開始到我們現在所看到的(現象),才開始再度吃肉。對呀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這個還有後面這樣的因緣啊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而且配飯剛剛好。」
蔡亦竹:「對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吃飯配菜,OK嘛。」
蔡亦竹:「對啊、對啊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哇,這個老師在書裡面有談到很多這樣的民俗學的觀點來看這個日本。」
蔡亦竹:「對啊,就是說,怎麼講……,其實我們在看的,就像剛才講的一樣,那是一個生活中小小的東西啦,可是那小小的東西,其實應該都有它的理由跟它的典故存在啦。我們台灣其實也一樣,啊只是說我們要不要去看這些東西?我們願不願意去注意這些東西?因為就像我們剛才在講,包括說我們剛剛在講的都是日本的故事嘛,那我們就會『哇,原來日本的故事、日本有這樣的故事,原來他們還不簡單』這樣子。其實我一直在想,既然我們當一個台灣人,我也希望說我們多去注意這些東西,你去發掘後面的故事的時候,現在比我們年輕一輩的吼,可以後來也可以講出口,這樣台灣就不簡單這樣,這樣台灣就妥當了,就不用擔心太多了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老師你今天這樣你又讀日文、又留學日本又寫(這本)《表裏日本》,你會不會在網路上被人家攻擊?說你是皇民?」
蔡亦竹:「皇民是剛剛好而已啦,因為我覺得這個皇民喔,看你怎麼看啦,因為我覺得如果用嚴肅的學術角度下去看的話,我覺得這是個好現象啦。為什麼?因為現在很多年輕一代的他是自虐在說自己是皇民,還是說,甚至他是被人家說他是皇民,他也不覺得這是恥辱的。那我說實在的,我們就心平氣和地來談,就是日本佔領台灣五十年,這五十年期間之內,有對台灣結果論來說,好不好?是有好的,但是我說實在的,那也不代表說,所以我們就是大日本帝國的子民還是如何?我之前也跟我老婆說過,那段五十年的時間裡,我們台灣人在日本人的眼中,講難聽一點,也是他們的狗奴才而已,我們也是二等(民)而已。只是說,接下來再講的,就會被人家更攻擊了,所以我不講啦。就是說啊,好啦,我還是講好了啦,就是說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來,你說。」
蔡亦竹:「我家、我養的狗叫做NANAKO這樣,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NANAKO。」
蔡亦竹:「牠是小狗嘛,就是我們日本時代,我們也是日本人他看我們好像狗奴才一樣嘛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。」
蔡亦竹:「我就問我老婆,『你覺得NANAKO比較高級?還是習近平比較高級?』這樣,我老婆就不假思索地說NANAKO這樣。啊所以大概是這樣,就是說因為在我們所受的教育,日本時代這一塊是完全是給你砍掉的、封殺的、不讓你知道。那因為皇民這種東西、像這種稱號,年輕人被(別人)這樣叫『皇民』,可是他會去追這一塊以前不去教的,他把你省略掉的這一塊,啊我覺得這一塊脈絡你把它補足起來,做一個台灣人你才完整啊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啊。」
蔡亦竹:「不管你要怎麼去評價這一塊,所以說我感覺是,其實我也有一個很簡單的論點,日本這個國家很好,日本這個國家有很多值得借鏡的地方,日本這個國家你去探討他也很有趣,但是這個國家的發展過程,或是他現在所得到的關係,如果沒有辦法對我們台灣人產生任何的參考,或是任何的注意的話,那這樣就是他家(日本)的事情。對我們來講,他如果完全沒辦法讓我們注意、讓我們參考的時候,對我們來說,也沒有什麼存在的價值。所以說,我們若因為這樣,我去寫日本的東西,我希望大家可以看到日本的東西,不管是好的、還是壞的,對我們台灣可以有一些幫助,若這個樣子就不行,若這樣就被人家說皇民,那就隨便你啊。臉書把你封鎖這樣而已,反正又不是第一次,對不對?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看開了、看開了。」
蔡亦竹:「對啊。而且我是覺得是這樣啦,台灣其實我們最大的價值是熔爐啦、熔爐,不管美國文化、日本的文化,甚至其實很多人不喜歡的中華文化,我們OK,那些東西,來!大家來摻雜在一起、混在一起,那個會形成我們特殊自己的東西啦。但是前提就是說,在這個東西裡面,我們要去互相學習尊重。比方說,像我們從日本留學回來的人,尤其你若讀到博士回來,其實從美國讀博士回來的人看從日本讀博士回來的很不順眼,然後我們也會看對方不順眼。啊可是,不順眼歸不順眼,你還是要尊重他說,他們有這樣的看法、這樣的論點,他們也要尊重我們有這邊的看法、這邊的論點。大家下去交流、集合嘛,那是一個好的融合就是了。那如果說,沒辦法達到這種融合,只是寫日本的東西,那你就說我皇民,我就讓你說啊。因為對台灣來講的話,去介紹日本的東西、去讓大家更了解日本,看能不能從裡面得到什麼,那本來就是我的功能啊。那如果你否定我的功能,你否定我的功能,我就否定你的存在、我就(臉書)封鎖你而已,那是沒關係啦。」
蔡亦竹:「啊這個,最後,我們跟大家講一下這本書,這本書叫做《表裏日本》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叫做《表裏日本》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民俗學者的日本文化掃描,這個作者蔡亦竹、蔡桑。大家有興趣可以去買(這本書),去買兩本啦,一本拿來讀,一本這個傳給後代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是,但是蔡桑今天還有帶著個好康的東西來給各位朋友,來,一樣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觀眾朋友啊,要送兩本。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兩本,是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哇,好爽喔。」
蔡亦竹:「對,兩本、兩本。」
七號(男主持人):「(笑)好,這兩本,這個我們在網路上只要分享我們這個今天聽的廣播宣傳喔,就可以來抽獎啦。好,最後謝謝蔡桑~」
宜蘭(女主持人):「謝謝~」
蔡亦竹:「大家謝謝~掰掰!」
七號(男主持人)、宜蘭(女主持人):「寶島少年兄(休息一下)稍等一下回來。」
【逐字稿感想/2017/03/27 (一)】
今天完成這一篇逐字稿聽打的練習作品!
雖然從小到大,家裡的環境是,爸媽跟我們聊天就是以台語為主,在打完這一篇逐字稿,仍覺得自己的台語程度還需要加強啊!這篇大概有5%以內的台語聽不太懂。
另外,蔡老師也讓我學到更多我在高中&大學就讀日語系時,我沒學到的日本文化。
例如:雖然大三、或大四某一個學期修過かとり老師的一堂課(類似日本文化,課程正確名稱忘了),在製作、調查、整理小組專題報告的時候,有看過網路上的日本《古事記》(為了宮崎駿的《魔法公主》蝦夷族)的一些資料。而這次讓我更知道還有《日本書紀》這本書。
聽完、打完這集的錄音檔,收穫很多,也讓我思考,我也要原汁原味地呈現音檔裡的髒話嗎(哭笑不得)。啊,那目前先把它打成適合的中文意思好了XD
- Mar 24 Fri 2017 21:30
【廣播聽打逐字稿練習作品整理】【寶島少年兄】89 蔡亦竹/《表裏日本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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